次日,于倾城确实爽到了。
她才知道南宫彦说的这句话的意思是——既然于倾城觉得,不能自己亲手手刃敌人不够爽,那他便为她精心准备了大杀四方的机会。
两军对战。
中原的战士士气空前高涨,高头大马,刀枪兵戈如林,尘土飞扬。
地面上列的是五虎群羊阵,兵势互相穿插,汹涌而来,未战,气势上已经压倒一片:宛若数以万计、披坚执锐的武人,列成数个整齐的步兵方阵,如同一座座高山整个压进,每前进一步,气势磅礴,大地为之震颤。
老俞将军大喊一声:
“杀!灭了犯我国威的罗番小儿!”
喊杀之声,声震九霄。
大吉大利率领的精骑如破水之箭,狠狠扎入十倍于己的兵马,所有士兵皆以面纱掩住口鼻,与此同时硫磺飞舞,一整片呛若尘沙,火焰弓箭滑过,燃烧青色火焰,四处炸成一片。罗番措手不及,毒蛇阵与鹰隼阵都试不出来,中原的将士抢占先机,撕开了一道血口。
仅仅只是一道血口自然不够,罗番的战士不知谁惊慌地喊了一声:“快看那是什么?是大鹰隼吗?中原人也用鹰隼吗??”
伴随着那些个惊呼和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从天而降许多巨大的“鹰隼”,都带着火把,齐刷刷直接俯冲向罗番的战队,声势凶猛,所有人一下子吓得愣在原地……
只听得倾城大喊一声:“放!”
火把从天而降,罗番的地面战队四处逃窜:火舌卷处,大地震颤不已,烟雾升腾如同燎原,熊熊燃烧,席卷出漫天盖地的兵荒马乱。
原来罗番看到的那些“大鹰隼”,不是真正的鹰,而是照着纸鸢打造的“人鸢”,由倾城和南宫彦率领的“天降神兵”!
这是真正的十面埋伏、天罗地网,正所谓天上地下,四面八方。
这便是【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
倾城与南宫彦稳稳落入战场,一人挥刀一人使剑,配合无间。
这场胜仗,也是于倾城打得最痛快的一仗,真正的势如破竹,打得对方兵败如山倒,畅快!
有脑子地打架,果然是不一样。
她爱极了这种与大彦并肩作战的感觉,可心无旁骛,直捣黄龙。
罗番落荒而逃、丢盔卸甲,早早就送上了降书,自行兵退八百里。
战,彻彻底底地胜了!
中原的将士们等这一天等太久了,将老俞将军高高抛起又接住,高高抛起又接住,弹冠相庆。
***
打了胜仗的夜里,自然是于倾城最喜欢的美酒烤肉围坐,一派其乐融融,像极了在顶天寨的惬意自在。
没有将军,没有士兵,只有庆贺胜仗即将班师回朝的一群普普通通但兴高采烈的中原好儿郎。
那些回得去的,相拥对饮,拍打着彼此的战甲仰天笑得豪迈。那些回不去的,沙场边上淋上一壶,此生也算是同浴血一番的兄弟。
倾城难得地卸下战袍,南宫彦不知道从哪里给她准备了一身娇俏的红衣,是她喜欢的装束,袖间衣带上还绣着梨花和蝴蝶。
凤凰木簪简单地挽了个发髻,如瀑的青丝垂下,红衣蹁跹的衬托下,更显得灿若春华、美得张扬。
她平时都是战袍铠甲示人,何曾着过女装、理过云鬓、贴过花黄,军中的弟兄们,看的眼睛都直了。
正所谓,出门看伙伴,伙伴皆惊忙;同行十二朝暮,不知倾城女郎装束。
一时间,热情洋溢的声音此起彼伏:
“小俞将军坐这里!”
“小俞将军吃肉!这是上好的羊腿!”
“小俞将军这里喝酒!!”
“小俞将军,这是我新汲的溪水!”
“小俞将军,这是我刚采的花!”
“叫什么小俞将军,叫俞姐姐!”
“……”
于倾城刚想走进去人群里面和大家一起热闹,被身后的人猛地一回拽。
南宫彦忍不住重重咳了一声,凑身过去:“小俞将军,是不是应该给本郎君一点名分?”
倾城噗嗤一乐,掐了一把他的脸:“堂堂三皇子,和这帮军营弟兄们拈酸吃醋不成?”
可不是嘛。
这个家伙。
她刚刚才发现,这个家伙今日的腰带和发带上也是深红带梨花和蝴蝶的绣样,与她的衣服暗戳戳地相同。
一如既往,细心到小心眼。
但不得不说,深红衬得他这张脸,更好看了。
还好这军营都是男子,没人跟她抢。
虽然好像吧,也不一定。
南宫彦那双好看的眼眸竟然还生出一些委屈出来:“你在顶天寨,好歹还当众宣布我是你唯一的压寨郎君,你看你这军营——人人知道你是小俞将军,是将军府大小姐,唯独不知道你是我的寨主娘子、未过门的三皇妃。人人都叫我一声雁大侠,可谁知道我这军师——”
南宫彦顿了顿,瞥了倾城一眼:“我这军师,怎么像是被他们心心念念的小俞将军,给“金屋藏娇”了起来。”
于倾城差点没笑出声。
虽然在她的女山贼头子理论里,崇尚男“嫁”女“娶”,但南宫彦这么个传统的七尺男儿,在她面前委屈地形容自己是被“金屋藏娇”,还是怎么听怎么诡异。
“我的郎君要名分,还不简单?”于倾城拉起他的手高高举起,“弟兄们,跟大家宣布一个事情!”
南宫彦惊喜而错愕地看着眼前这个明媚的女人。
一时间,四周安静地只剩下火焰噼里啪啦的声音……
于倾城认真地看着南宫彦的眼睛,始终紧紧攥着南宫彦的手:
“你们所认识的雁大侠——其实是我的郎君,我于倾城这辈子,唯一的郎君。”
“我在很久很久很久之前,贪他的‘美色’,强娶了他,后来失了记忆将他忘记了,被他随便找了个理由骗在身边……总之,这个人,太可恶了。”
于倾城说着说着,嘴角漾起了笑意:“后来我为了离他远远的,大老远跑到这里来,竟被他追到这了,那现在,我就以将军的名义,在各位弟兄的见证下,重新‘娶’他一回。”
“好!”不知是谁带头互相欢呼,一片掌声雷动。
于倾城还是老样子,大大方方地爱,坦坦荡荡地直抒胸臆。
她放下了南宫彦的手,揪起他的衣襟将他往下一扯,脸颊微微泛红:“不知这样的‘名分’,我的压寨郎君是否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