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暖倒了木盆里周奕扬洗过的水,正往厨房走时时,忽地看见赵秀珍搀扶着周老太,领着一大群人走进了周家的院子。 “我说丧门星抢了我的房间你们还不大相信,说她性子老实,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刚刚看到她端着木盆从我的房间里出来,该信了吧!”身后有许多村民给自己撑腰,周老太的气势直接飙升到一百往上, “什么老实媳妇,我这做婆婆的闪了腰,她不知道过来伺候不说,还把我的房门一脚踹开,强行霸占,让我这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无处可安身……我当初就不该受不了国军的磨,点头同意国军娶这个小贱人!” “国军媳妇,你这做的确实不对。”这是个好脾气的大娘。 “国军媳妇你这也太过分了,周家嫂子是你的长辈,无论怎样,你也不能如此欺压她啊!” “……简直是目无尊长!” “要我说,这样的婆娘就该打!”这是一个性格暴躁的中年男人。 “……虽然杂物房不好睡,但你也不能把你婆婆的房间给抢了啊!” …… 你一言,我一语,吵吵嚷嚷的。 “都先住口!”周老太老伴的哥哥周红兵用手中的拐杖杵了杵地,喝得众人安静下来后,望向满脸冷漠地站在对面不语的顾暖,“国军媳妇,你婆婆刚刚说的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如何,是假的又如何?”顾暖的眼珠子缓缓地转了转,视线在对面诸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当初我和扬扬被周老太等人欺负的时候,你们怕插手别人家的家事惹得一身腥,纷纷袖手旁观,现在倒是不怕了?” 冷哼一声后,不待众人回答,顾暖接着道:“可惜了,我顾暖前遭被毒蛇所咬,于鬼门关生死徘徊了一趟后,再不愿做那跪着身子挨打的软蛋!” 话落,顾暖的右手忽地往右前方重重一击,将旁边一棵长了七八年的杉树一拳打倒在地。 周老太的身体不自觉地抖了一下,身上的气势瞬间烟消云散。 “啊——”不知道谁尖叫了一声。 其他的人也没好到哪里去,脸上都是惊骇之色。 “国军媳妇竟然一拳就把一棵成人腰般粗细的树给打倒了!” “国军媳妇为什么要把树打倒?” …… “……国军媳妇的意思是,我们如果继续管闲事,下场就如那棵杉树?”此人说的太恐怖,村民们俱都惊恐起来。 顾暖那能够把一棵长了七八年的树直接砸倒的力量,如果落在了人的身上,人岂不是当场就会暴毙而亡? “都住口!”周红兵沉着脸再次喝了一声,待众人安静下来后,对顾暖道:“国军媳妇,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暖看了一眼刚刚说“下场就如那棵杉树”的中年妇人,微笑道:“我的意思嘛,和刚刚那位婶婶说的差不多,那就是,如果你们硬是要管闲事的话,人,我当然是不敢揍的,但是,就不知道你们辛辛苦苦建的房屋,或者是你们家里养的猪、鸡、鸭之类的,能够经得起我刚刚那样的拳头几拳了。” 顾暖此话一出,就有不少人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周家奶奶,你看,这终究是你家的家事,我一个外人,实在是不方便管。哎呀,我忽然间想起来我家里的鸡笼忘记关了,我得赶紧回去关鸡笼,就先走了啊!”中年妇女说完,不等周老太回话,转身就走。 “你别听她的,她不敢的——” 周老太在后面劝,中年妇女却完全不听,脚下的步子迈得飞快,往院子门而去。 “周大娘,要我说,现在顾姐变成这样,其实都是你们一家人生生逼出来的,这事外人想管也管不了,你们还是得自己去想法子,慢慢地争取顾姐的原谅吧!” 话落,又走了一个年轻人。 接着就如推倒了多米诺骨牌般,一个一个的,除了仍旧坚.挺着的周红兵,周老太搬来的救兵们,全都委婉地找借口离开了。 不离开也没办法啊,总不能为了别人家的一点破事儿,让自己家过不了日子吧? 至于去找武装部的人来抓顾暖的事情,那还是算了吧,顾暖就算是把他们家的屋子给砸倒了,找武装部的人来,又没伤着人,人家就算把顾暖抓走,也关不了几天,可他们辛辛苦苦攒下钱造的房子,却是毁于一旦了! 至于让顾暖赔钱,那更是想都不用想了,他们没那个胆子去要! 随着众人一一找借口离开,周老太的脸色便如落进了墨汁中的纸张,越来越黑。 “我早就跟你说过,国军父子的死,跟国军媳妇和扬扬没关系!你非不听,现在好了,把国军媳妇逼成这样了,那你就自己好好儿受着吧!”唯一还留着的周红兵劈头骂了周老太一通后,也转身拄着拐杖往外走。 周红兵在周家一族中辈分挺高,有时候生产队里有什么大事,周红兵的意见,连队长周旭东都要听,现在亲大伯哥周红兵也要撒手不管,那么基本上代表着,日后整个生产队,也不会管他们家的事情了。 这怎么行! 周老太瞬间着急起来,连忙转身去拉周红兵的胳膊,“大哥,你不能这样不管我们啊!” 周红兵赶紧躲开周老太的手,“你现在知道要我管了,当初我让你嫂子苦口婆心地劝你不要封建迷信,你怎么不服我管?” 说起这个周红兵就一肚子的火。 当年除四旧时,周家虽然没事,周红兵却被狠狠地吓了一跳,以至于后来即使环境宽松了些,周红兵仍旧无法安下心来,一直很小心地注意着。 可没想到,国军死后,国军的老子娘就跟发了母猪疯似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信迷信,骂国军媳妇和扬扬丧门星、欺压母子俩的事情传得满村皆知。 周红兵因此而忐忑不安,夜不能寐,数次说动自己的老伴过去劝周老太,周老太却完全不听,总用一句“婆婆管媳妇,天经地义!”的话打发他老伴。 周老太哑然。 周红兵拄着拐杖继续往外走。 周老太跟在后面追,“大哥,以前是我不懂事……” 剩下赵秀珍与孙玉敏站在原地,呆愣愣地看着倒在了地上的杉树,满脸愁容。 顾暖欣赏了一会儿她们脸上的愁色后,就失去了兴致,端着木盆去厨房添热水去了。 *** 早上五点半的时候,顾暖就被原主留在身体里的生物钟弄醒了。 末世生存多年养成的睡觉时都提着颗心的习惯,让顾暖一夜都没有完全睡熟过去,尽管如此,她的睡眠质量也改善了不少,毕竟,这里可没有随时可能夜袭的丧尸,或是丧尸动、植物。 想到以后都可以好好睡觉了,顾暖的心情不错,将八爪鱼般缠在自己身上的小家伙轻轻地扒开后,顾暖起床准备出门。 虽然这里不是末世,可多年末世艰难环境的磨练,让顾暖养成了一日不懈地锻炼身体、修炼异能,时刻让身体与异能保持在巅峰状态的习惯,昨天晚上,她趁着小家伙睡着后,在睡前修炼了两个小时的异能,今天早上,顾暖准备去村子后面的山上跑一圈。 怕吵了小家伙的好梦,顾暖出门时脚步迈得轻轻的,因此除了没吵醒小家伙,也没惊动周家人。 在厨房前面的水井里,压了些水出来洗脸刷牙后,顾暖出了院子。 天已经微微亮了起来,高低错落的屋宇,接连成片的田野,一一在晨光中显出身形。 不远处,隐隐约约还响起了几声鸡鸣。 这是一个充满生机的世界! 顾暖的嘴角不自觉地往上翘起,迈开脚步,拐进一条泥土小路,往后山跑去。 青河村背靠的大山叫峄山,此山不高,最高峰只有600多米,却挺长,横跨了三个村庄,青河村后面的山体,是三个村庄中最长的。 峄山里面没有什么大型猛兽,但野猪这种体型的野兽,峄山还是养活了不少,至于野鸡野兔这类小玩意儿,就更多了。 只可惜,青河村的村民们以前还能靠着打猎,靠山吃山,吃素吃得面带菜色时,猎上一些肉打打牙祭,后来全国范围内刮起炼钢的飓风,村民们家里只要是沾了点铁的铁器,全被收走拿去炼钢,祖辈传下来的打猎的家伙就这么废了。 再之后特殊时期到来,村民们风声鹤唳,战战兢兢,谁还顾得上吃不吃肉。 这几年环境虽然宽松了些,可买啥都要票,农村又不比城市,弄张票难之又难,村民们也就无法凑齐材料重做狩猎的工具,只能歇了打猎的心思,在峄山外围采点野菜添菜,或设三两个陷阱捕捕野鸡野兔这类小玩意儿打打牙祭,再不往峄山里面深入。 于是顾暖沿着村民们踩了出来的小路进山后,没走多远,前面的路就断了。 因为更往里面的地方,现在几乎没有村民进去了,野草本就生命力顽强,无人常常踩踏,此时更是长得郁郁葱葱,把曾经的进山之路给遮得死死的。 看样子,今天她是无法好好跑步了。 顾暖皱着眉头停下脚步,静静地看了面前半人高的杂草一会儿后,改了原先的打算。 算了,她今天先把这后山熟悉一下,顺便找找比较宽敞,杂草也不高,适合跑步和训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