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天到现在,对方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秦珂除了照面的时候都没有好好打量过对方,似乎是为了掩盖面上的伤疤,她将额角的发丝散下一缕来,刻意遮挡她的疤痕。
其实按照秦珂的想法,对方即便是毁容,也比很多人赏心悦目地多。
“你在看什么?”
任谁被别人这样注视着,都不可能毫无察觉。
“只是深刻理解了‘秀色可餐’这个词语的魅力所在。”秦珂支着下巴懒洋洋地看着她,忍不住开起玩笑。
谁料陆幼卿却变了脸色,瞪了他一眼:“你是在嘲讽我吗?”
“啊!?”秦珂原本还不太摸得着头脑,但是见她侧过脸去,似是要躲开他的视线,这才有所察觉到,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声,急急忙忙解释道:“我没有那个意思,其是我想说,三寸之下皆是白骨,百年以后都是一赔黄土,而且一个人的美好在于心灵,而不是只是肤浅的外貌,而且你怎么知道,你不会有恢复的一天呢?”
秦珂眨了眨眼,见对方没有再说话,还想问问是否还在生气。
却见原本背对着他的脑后勺缓缓转过来,修长纤细的手指搅动着碗中的馄饨,继续用餐,整个过程她都没有抬头看秦珂一眼。
不知怎的,对方明明什么都没有说,秦珂却从中读出了几分可爱的味道,有些别扭,又有些傲娇。
接下来秦珂没敢再乱说话,怕哪句话没把握好分寸又惹陆幼卿生气,只好继续扭头去看街上来往匆匆的行人。
“那个,家里就只还有这几百文钱,我的想法是先买些米面粮油之类的,其他的东西只能等有了钱以后再慢慢添置了,你没有意见吧?”
“我是你买回来的,怎么做?买什么?都是你说了算,不必问我的意见。”陆幼卿吃完饭后再次遮上了自己的脸,语气平静无波。
自小接受自由平等教育的秦珂对于封建社会的买卖人口还并没有什么概念,在他看来,他和陆幼卿的地位是平等的,两个人搭伙过日子,自然事事都需要商量。
他是这么想的,自然也是这么同陆幼卿解释的。
抬头看着秦珂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眼神中满是纯粹与真挚,陆幼卿看得出来他的确是这样想的,咬了咬唇,试探性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
对于秦珂来说理所应当的事情,在这个时代却是极其罕见的。即便大燕朝曾经出现过女帝,也曾极大地改善了女性的生存环境,并允许女性参与科举,但是朝堂上绝大多数还是掌握在男性手中的。
能够接受教育读书的女性少之又少,在世家中她们接受的教导还是如何做好一个主母,如何打理家宅,而不是同哥哥弟弟一样学四书五经,君子六艺。
贵族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在乡下,那些贫苦人家的女孩呢。
陆幼卿对于秦珂的话将信将疑,她已经很难再轻易相信一个人,但是并不妨碍她继续试探秦珂的底线在哪里:“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挣钱,你要种地,这些钱买种子并不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