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一个时辰之前……
昨夜落雨,今朝燕鸣。
平静的西乡县城,随着朝阳的升起,迎来了阵阵霞光洒落。
此时,在城西大街的一条小弄堂里,王大捕头和他的妻子正站在家宅门前作着上班前的告别。
“大郎,路上小心,记得晌午去菜市那儿,买斤肉回来!”
“嗯,放心吧,我走了。”
王大捕头今天心情很不错,先是掸了掸身上的官衣,又正了正头上的官帽儿,随后便告别了自家夫人,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赶往了县衙点卯。
一出胡同口,一旁的烧饼摊老板便客客气气的向他打起了招呼。
“哟,王捕头!”
“哦,是老李啊!这么早出摊啊!”
“那是,咱就干这行的,就得勤奋着点!来,尝尝这刚出炉的火烧,配上卤好的驴肉,好吃极了!”
“哟,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王捕头也是个实在人,直接把驴肉火烧接了过来,往嘴里一放一咬!
嗯,肉香汁稠的,还真好吃!
随手他就要往袖兜里掏钱,可烧饼摊的老李却拦住了他。
“干啥干啥,寒碜我呢!咱多少年的邻居了,吃个火烧算个啥?你要给钱,这不是打我脸了吗?”
“啧,那哪行呢,你要是不收钱,回头还不得让嫂子烦你啊!行了啊,咱们回头聊,我这点卯去了!”
说着,王捕头便掏出了一枚「当十通宝」,丢进了案板上的瓷罐子里,拿起火烧,也不管烧饼李的呼喊,扭头便离开了。
想想他在西乡县衙,十几岁入职,从一个小小的捕快,熬到捕头,足足二十多年了,连县尊大人都送走了一任,而他却“屹立不倒”,靠得就是这点人情世故,新来的县尊都得跟他扫听县城的情况呢!人称万事通·王大友!
“嘿嘿,大友大友,要啥都有!哎呀,今天没准还有二十两银子的入账呢,这点钱不算个啥!”
这边,王捕头一边吃着烧饼,一边美滋滋的向县衙走着,他准备点完卯之后,就去县尊那里讨钱去,一路上兴高采烈的,不一会儿便到了县衙门口。
结果,他刚想像平常一样喊人,可话还没出口,突然嗖的一声,一道身影被人从里面扔了出来!正掉到他的跟前儿,把他给吓了一跳。
“哎哟呵,怎么回事?!”
低头一瞧,此人正是他的手下小五,于是赶紧蹲下扶起对方。
“嗯?小五,小五?!怎么回事?!”
“老大,里面出……”
嘎~
话还没说完,小五直接晕了过去!
这可把王大捕头整得不会了。
于是他站起来提着刀就冲了进去,想要看看是什么情况!结果刚迈进大门,就看到了一道黑色的身影正站在公堂之上,背后背着两把短刀,手里拿着一个圆形的罗盘,东瞧瞧西看看的,而在对方的脚下则是他的那几名手下,个个东倒西歪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嗯?”
见此情形,王捕头眉头一挑,直接大喝了一声!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公堂,打伤官差,难道不知国法森严吗?!”
一息,两息,三息……
静了三秒,对方丝毫没有理会他的意思,依然摆弄着手中的那个罗盘,这下可把王大捕头给气着了,好歹他也是个缁衣捕头啊,又不是没练过,妖邪虽然他砍不了,但是人还砍不了吗?
于是王大友直接仓啷啷宝刀出鞘!一声大吼,就冲了上去!
“呔!恶贼!吃我五虎断门刀法!哇呀呀,力劈华山!”
一个起跳,浮在半空,气势上犹如下山之猛虎,朝着对方就砍了过去!
当然了,他的想法很好,这也就是吓唬吓唬对方,只要对方往旁边一躲,不就得了。
不过哪曾想,对面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把罗盘收了起来,一个侧身,然后轻描淡写的一个借力打力,就把他给摔在了地上。
咚!
“哎哟!”
王大捕头哪能比地砖硬啊!当即就哀嚎了起来!不过他到底是个捕头,打架经验就是丰富,一个驴打滚,滚到了一边,然后一个「鲤鱼打挺」他又站了起来。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嗯?”
刚才只看到对方背影还不算明显,这时他看到了来人的正面。
“呃……女的?这位姑娘你是……?”
然而还没等他说完,只见对方往腰间一抹,那个代表身份的铁牌就被丢了过来,王大捕头接住一看,立马愣在了当场。
“钦……钦天卫铁牌?!”
而在这时,这位背着双刀的姑娘也亮明了身份。
“我是新调任的,负责西乡县的钦天卫铁牌巡捕!我叫紫玲珑!”
“呃……卑职西乡县捕快班头,王大友,见过上官。”
哗啦!王大捕头的冷汗就冒了出来。
得,麻烦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人家找上门来了!
提到钦天卫,这些人虽然隶属于钦天监,是专职处理妖邪之事的机构,里面大多都是修行中人,但他们同样是皇朝认证的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没有品阶,却享有「先斩后奏,直达天听」的特权,而且他们又是独立机构,在全国上下的府郡都有驻所,并且不受制于地方行政长官的管辖。
想想看,那么一个修为高超的“锦衣卫”特地找上门儿?你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想到这儿,王大捕头先是定了定神,交还了令牌,随后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个……敢问上官到此,是有什么事吗?而且您为何要惩处……”
“怎么?我来这儿干什么?你会不知道?”
一句反问顿时让王大捕头有些无措起来。
“这个在下实在是不知……”
“哦,是嘛。”
紫玲珑一听,默默的走到了公案后面,坐了下来,随后拿起惊堂木一拍。
啪!
“大胆王大友!你可知罪!”
刷——
钦天卫铁牌随即升空,飞到了王大捕头的头顶,直接降下了一股灵压,把他定在了原地!这让王大友顿时慌乱起来。
“卑职……卑职不明白,上官说的是什么?”
“哦?不明白?你自己看看!”
说着,紫玲珑从袖兜里掏出了一份案卷丢到了王大友的身上,随后灵压再强一分,把他压的跪在了地上。
“你当我什么都没准备就过来了吗?今天我奉铜牌之命,特来问你,为何这半年以来,你们西乡县一件妖邪的案件都没有上报?!以往你们西乡县,可是隔个十天二十天就会上报一次的!而这个卷宗记录的时间就到今年的年初,往后就没有了!你们胆敢如此玩忽职守,粉饰太平??”
“这这这……上官明鉴,我们西乡县这半年以来都相安无事,自然也就没有上……”
“哼,你敢抵赖?实话告诉你,就在昨天,我刚调任本郡,我这手中的灵动罗盘就产生了一次反应,就在西乡县的王家浦!而且在十里河的河沿上,还发现了不少灵米残留,这件事你又作何解释?”
“这……这……”
糟了,被发现了,既然如此的话,那么县尊大人,我就对不住你了。
正所谓“丢车保卒”,“死道友不死贫道”。
王大友想了想,若是为了那几两银子的封口费,就得罪钦天卫,似乎有点不值当,而且以对方的手段,直接查县里的账簿库银的话,也是能查出猫腻来,于是只好吐露了实情。
“那个是这样的,这件事吧其实是本县县令命我花钱,找落米仙门的张灵小道长处理的,而且这大半年以来的妖邪之事,也都是由他们处理过了,所以就没有上报。”
嗯?糯米仙门?
这是个什么包粽子的门派?
紫玲珑一听,顿时疑惑起来,天下正道有这么个门派吗?
“你说的糯米仙门,是什么意思,对方也有斩妖除魔的手段吗?”
“呃,是落米不是糯米……那是半年前在张家村南的无名小山上建立的门派,仙门内供奉落米神君为祖,有师徒二人,还有一个大米袋,内有灵米无数,而且遇到妖邪之事,上门求救,无有不应……”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