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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太宰治沉默了很久后才出声，“你是来和我道别的么？”

哈哈可不是嘛……曜生心里想是这么想的，面上也还是这么演的——只不过是超级添油加醋后的悲情版。

“我的时间不多了，太宰——不过我还是有话想和你说。”曜生拍了拍太宰治的肩膀，声音前所未有的沉重和认真、连带着那双蓝眸里都闪着熠熠的光，“你能答应我几件事吗……看在我很快就要离开的份上。”

鸢眸微垂，太宰治感觉现在的自己像是意识漂浮在了肉体之上、只是冷眼俯瞰着自己艰涩开口：“好，我答应你。”

命运之允许他失去的话——或许，为中禅寺曜生离去之后再做点什么，就是他最后可以聊以慰藉的东西了。

或许当初若真的按森鸥外的计划那样发展的话，织田作之助若是死去……他也估计只能做类似的事。

但现在，离去的是中禅寺曜生——织田作之助等人甚至还被这家伙蒙在鼓里。

一想到这，难以言喻的悲哀就泛上胸口、宛若被生生敲破的冰面，其下是深不可测的冷、也是难以弥补的空虚和寂寥。

而中禅寺曜生的声音于此时响起、短暂地扯回了太宰治开始下滑的思绪：“那个，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帮我时不时回去看望一下芥川兄妹……织田作的小说要记得催……哦还有，其实我给中也先生也准备了他的升干部贺礼，借放在乱步先生那了，你之后记得帮我送一下……”

太宰治：“…………”

太宰治：“为什么这种时候还想着黑漆漆的小矮人啊！”

曜生：？

嘿你这话说的，因为我花钱买的贺礼总不能就那么放着吧？（心累.jpg)

眼看太宰治肉眼可见的心情更差了，曜生忙踩着点给上司……啊不，前上司捋毛：“然后最后，是想和你说的话。”

“来和我打个赌吧，太宰。”

——这话一落下，太宰治那双鸢眸肉眼可见地愣神了一下、却很快又有些许堪称微渺的不明情绪泛出：“……打赌？”

“是的。”曜生眼神一凝就开始画饼，“虽然被迫掉落到了其他的世界，但我相信，一定有着某种回来的方法。”

“而我想和你赌的就是，如果你能在没找到生存意义的时候，也能不自杀好好地活着……那么以此相对的，我也会不遗余力地探索回来这个世界的方法。”

渐深色的蓝眸在月光下泛出几分揶揄，曜生向太宰治摊开手掌晃了晃、勾起一个堪称挑衅的笑来：“该赌约风险极高，很有可能血本无归——”

“那么太宰，你要和我赌一下么？”

*

今夜的月光清冷依旧，夜间高处的风扬起风衣的衣角，太宰治孤身一人站在高台处、没什么表情地俯瞰着下方的横滨。

中禅寺曜生已经走了——但他最后的那段话依旧余音绕梁一般的在他耳边回荡。

太宰治也不禁回想起自己的回答。

他看见自己当时仿佛被抽离一般的灵魂在对方发出赌约的一瞬归位，又听见自己的声音清清楚楚地在空中响起：“……我答应你的赌约。”

他终究是应下了这可以说是对他没有丝毫收益的赌约……只为了赌那么一个对方回来的可能性——但这样的赌约，对向来擅长以高风险搏得高回报的太宰治而言，他已经做过了无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