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勇黑着脸回到了县衙。
当他听到林县尉死了的时候,一种无边的恐惧蔓延到他身上。林县尉带着那么多人马,结果还是被刘丰正面强杀。
之前听说主簿死了,捕快衙役被杀了不少,他还没什么感觉。刘丰再嚣张也是被李捕头撵着跑的。
可是这次完全不一样了,听逃出来的人来说,那刘丰三头六臂,会唤火呼雨,那还是人吗?
李捕头说是白石县第一高手,可是钱勇对他并没什么感觉。反而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嚣张跋扈的林县尉,竟然就这么轻易地死了。
和林县尉一起去的民兵基本上都逃跑了,只有几个为了自己的家人不被牵连而硬着头皮回来了。他们没有为了保护县尉而战死,等待他们的将是流放边陲的前路。
那些逃走的人也好不到哪去,或许会落草为寇,或许会卖身为奴。
“怎么成了这样,这么多兄弟一下子都落得这么凄惨的下场。那个刘丰真是可恶,为什么不肯乖乖束手就擒呢。”
钱勇满是唏嘘,特别是想到自己差点也落得这样的下场,更是后怕不已。好在他们这几个人是领了任务,看押人犯,才逃过一劫。
走到一间屋子前,钱勇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一阵清冽的女声,“进!”
钱勇推门进去,看到两位各有千秋的美女。穆清风身材高挑,梳着一头高马尾,英气凛凛。
站在她身侧的武家大少奶奶,有着白石县第一美女的美称,虽然已为人母,但是一张俊俏至极的脸蛋,还有凹凸有致的身材,仿佛成熟的蜜桃般诱人,散发着男人无法抵挡的魅力。就连身为人母这一点,也为添了她几分熟妩媚的气质。
钱勇忍住自己内心的欲望,只是清扫一眼就赶紧低下了头,在一旁安静等待。
“武夫人,您这是又来给县令大人送食盒了吗?”
金莲拍拍自己腰间的食盒,眼如弯月,笑盈盈道:“是啊,本不该我这寡妇抛头露面的。谁想到三妹出嫁之后,二爷一家出门了就没了音信,老大人又突然得病倒下。这才几天功夫,武家就只有我一个妇人上下打理了。”
金莲说完,大眼睛里隐隐有些泪光,拿起香帕轻轻擦拭。
穆清风叹了口气,最近武家好像撞了瘟神似的。先是恶名在外的陈员外使计谋强娶了武家三小姐。虽然是明媒正娶的正房夫人,可是要知道这个陈员外又老又是独眼,一脸的凶相,是小孩看了都要哭的恶相。他之前娶了六位夫人,都是莫名暴毙的,最快的过门两个半月就过世了。也不知道这武三小姐能活多久。
然后是武家二爷,听说了别的州有什么商机,拖家带口而去,至今连封信都没回来过。
接连打击之下,武家老爷据说急火攻心一病不起。本来身体那么硬朗一个人,一餐能吃一个肘子的,说病倒就病倒了。
武家的产业倒是在武家大奶奶的操持下蒸蒸日上,她更是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竟然收购了倒下的冯马两家足足近半数的产业。
穆清风也不会安慰人,只是扯开话题来,“武夫人平日忙碌,不用每次来县衙都来看我的。”
金莲听了这话,立马破涕为笑,软乎乎的身子轻盈盈地往穆清风身上贴,“清风何必那么见外,我们都是女儿家,更是要多亲近才是。”
穆清风身体一激灵,她虽然也是女儿身,但是向来最不擅长应付这些。整个人硬地像个小处男。怎么感觉最近总遇到这种事情,明明以前自己都是搂着男人的脖子喝酒的。
金莲贴着穆清风说了不少的亲热话,这才盈盈施礼,表示自己要离开了。扭着臀儿,施施然地缓步出门。
钱勇从头到尾像个木头一样站着,不敢看,甚至不敢喘口大气。正如他之前感叹的,世事无常,谁能想到穆清风之前还是个天天说着要请辞去嫁人的女捕快。
贾主簿死了。李捕快的手接不回去了,告假离开了,说是要去装个手,顺便找到刘丰,把他宰了再回来。说是告假,可也没等谁同意就走了。毕竟从来白石县就没人能真的管他。
之后穆捕快因为资历尚可,做事靠谱,暂时代管了衙门里大小事务。县令老爷也是真沉得住气,说是不出来就是不出来。
现在林县尉一死,听县令老爷的意思,岂不是整个白石县都归穆清风代管了。至少朝廷新派的官员来之前,确实是这么个情况。
不过同样的,钱勇自己也代管了已经没剩几个人的民兵团。
做了一段时间代任主官的穆清风身上不自觉露出一丝上位者的气质来,“钱勇,何事?”
“穆头儿,在下整点了剩余的人手,收押了逃兵,发布了招募民兵的通告。现在民兵团算是安定下来。不知刘丰之事,下一步如何行动?毕竟他杀了林县尉。”
刚走到门口的金莲听到这话,猛然停住脚步,嘴唇微微颤抖,“你说的刘丰,是那个刘丰吗?”
钱勇这才发现这美貌少妇还没走远,一阵尴尬,求助似的看向穆清风。
穆清风摆摆手,“无妨,武夫人现在是县令眼前的红人,这种事情没什么需要瞒她的。”不然穆清风也会等金莲走远才询问钱勇。
金莲赶忙施礼,“刚才是妾身之态了,我还要去拜会县令大人,这就失陪了。”金莲这次走得极快,一阵小跑就没了人影。
穆清风这才回过神来看向钱勇,“不,这等人物已经不是我们能对付的。现下此事正在层层上报,上头自有定夺。今日开始,白石县城封城,民兵团把守城门,只许出不许进。安民告示也已经拟好,大意是为了防止悍匪继续伤人之举。东门那边会开辟一块交易区域,城内外商贾交流之事让武家协助。等到追捕刘丰一事有了定论,再商议解封之事。”
穆清风一口气说完,心里也感慨,陈头儿,你怎么能搅出这么大的风雨来。
钱勇应是,心中有一半不甘,民兵团如此损失,县衙竟然决定缩头自保。又有一半侥幸,若是这次要追凶,多半自己也要带队去。若是真遇上刘丰,自己哪还有活路。
林月儿低头不语,又喂了林凡一口粥,才低声开口,“我还没有想好。”
林凡没有再问,开始闲扯其他话题,特别是牛大胆和孙若兰的事。小女生最喜欢听这种八卦,马上就被林凡说的事吸引了注意力,不断催促他多讲些细节出来。
一碗粥喝完,林月儿也被林凡添油加醋的财主姨太太和猎户的惊天大瓜喂了个饱。
林月儿起身,没有着急去收拾碗筷,反而从桌上拿起林凡的黑刀挥了几下,“小凡哥哥,小时候我们总是想象我们是一对侠客,拿着木剑仗剑走天涯。这真货可比木剑要凉手的多了。”
林凡也在回忆那段不属于他的美好记忆。
林月儿从怀里掏出一个棕色的皮刀袋,“这是我自己封的,小凡哥哥你这刀总是这样露在外面,不小心可能会伤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