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忍着把纸条扔掉的冲动,把它还给了雷大夫。
“大夫,有一点我不明白,你既然报了官,官府就没有动作吗?”
雷大夫摇摇头,“南疆和其他地方不同,寨子里只说这几个水匪来头很大,他们不想招惹,便什么都没做。我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水匪会知道我报了官。”
林凡无话可说。
雷大夫继续说,“起初我后悔自己报官,后来我后悔自己救他们。可是我又想我错在哪里?我想不通?那我没错吗?我肯定觉得自己有错啊!若不是今天贤弟帮我点破,我怕是到死都想不通的。不过想通也就是想通了,又有何益?”
“我像是逃跑一样离开了南疆,走到哪里算哪里,索性一身医术,也是侥幸没有饿死。到了白林村住下来才逐渐平静,不去想那么多。一直到遇到贤弟,才萌发了再回现世的念想。贤弟之前也问过我,在大乾真了无牵挂了吗?我父母皆不在世,没有兄弟,妻子和腹中之子也一并故去,你能有什么牵挂?”
林凡听到啜泣声,转头一看,紫月一双大眼睛满是雾气,一直在吸鼻子,“他好可怜。”
不去理会这个,林凡拉着紫月上前一步,看着雷大夫的眼睛问道:“大夫,你就不想报仇?”
雷大夫愣了愣,摇头失笑,“想啊,怎么不想。可是你看我今天那个窝囊的样子,就知道我是不能成事的。”
林凡正想开口,却被雷大夫挥手打断,“我和贤弟不同,我怕死,也怕别人为我而死。别说自己去动手,就是花钱雇凶杀人,我都是不敢的。”
林凡把想说的话憋了回去,他不是完全不能理解雷大夫,要是林凡没有镇魂珠,自己一路走来又能比他好多少?
雷大夫盯着林凡,“贤弟也千万不要想着偷偷帮我去做,你应当明白,这事情如果我一点也不参与,那就算不上是报仇。换个角度,百年之后他们总会死,或者过几天就被官兵剿灭了,这种结果会让我有一丝报仇的舒畅吗?再说了,若不是今天遇到,那日之事我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你看,我不是每天都睡得很香吗?”
林凡还想说什么,外头忽然有人敲门。
雷大夫想要起身,却一时使不上劲,站不起来,整个人就像是被抽了筋一样,又像是要油尽灯枯的老人,毫无生气,只能拜托林凡,“贤弟,可否代劳开个门。”
林凡拉着紫月的手,转身开门。
外头是之前学了‘左右互搏’的骑士,“林师傅,雷大夫,休息的如何?段侯爷吩咐过我,说是你们来了一定要带你们看看我们马场里的御马,现在可方便?”
那骑士说话格外的小心,手也微微有些颤抖。
林凡不明所以,紫月拉了拉他的手,道:“这小子肯定是被推出来看你们情况的,侯爷吩咐什么的说不准也是他自己编的,段叶大概不知道我们要来这里。不过他也是一片好心想让雷大夫去散散心。”
林凡恍然大悟,点头。回头正想帮雷大夫拒绝。却见雷大夫已经勉力起身,站到他身侧。
“好啊,御马可是难得一见的,劳烦小兄弟带我们去逛逛。”说完,还勉强朝着林凡轻松一笑。
林凡自然自无不可,跟上雷大夫,拉上紫月一起去看马。
那骑士显然是得了什么人的任务来的,眉飞色舞说道:“两位,在别处可看不到这么多的战马、良马,就是所谓赐名名马也是有出过的。”
他说着,带着两人到了不远处的一处宽阔马棚,拉开大门,一副洋洋得意、与有荣焉的样子的。
然而,马棚内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