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镇灵塔,当朝皇上司徒南来到了锁灵阵前。
他让侍卫和内侍在镇灵室外守着。
冲虚道长察觉到有人来了,抬头看了一下,又垂下了头。凌乱的黑白相间的发丝略有些干枯。
“陛下,您来了?”冲虚道长干涩的嘴唇微微张开。
司徒南微微叹了口气,“国师,你该知道的,朕并不想如此对你,毕竟国师护佑天下上千年。朕知道国师并无私心,不然这千年来有的是机会成为天下之主。”
冲虚道长无奈得笑了笑,“既然如此,那陛下这又是何苦呢?贫道和先皇都知道您品性能力更强于太子,但您为何就不能辅佐太子一起治理天下呢?凭你兄弟二人合力,这天下未必不会更好。”
司徒南冷笑,“国师啊国师,您真是一点都不懂政治,若是由皇兄即位,他定会沦为傀儡,届时朕权势不足,更无法和世家抗衡,还会因皇兄受到钳制。”
冲虚道长看了眼司徒南,“所以你为了太子好就杀了太子?”
司徒南诧异,“想不到国师法力高强,竟无法察觉皇兄并未真的死?还是国师认为朕真是如此无情之人?”
冲虚道长表示惭愧,“是贫道误会陛下了。可是贫道想不通,为何陛下就不能与世家臣子们一条心治理天下,这有什么不好么?”
司徒南的声音有些颤抖,“不是朕不想,而是他们不与朕一条心,他们只在乎些蝇头小利,勾结起来蝇营狗苟。他们何曾在乎过这天下?”
冲虚道长摇了摇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以他们的视角,维护自己的利益无可厚非。人毕竟有这种抹不去的天性。孩童之间为了玩具尚且争夺,何况成人。莫非这天下父母自家孩子争吵,便要加入进去跟孩子争个是非对错?强盗来了也不管不保护家?联合强盗教训孩童?”
司徒南哑然,“国师是说朕不顾大体背叛我朝?国师的比喻打的甚是巧妙,臣子百姓都是孩童,是朕不该参与么?好得很。所以幼小的孩童就该被年长的孩童欺负?那都是成千上万的生命。”
冲虚嗤笑,“皇家竟会以生命为说辞,自古以来皇家自己争夺帝位可曾在乎过皇室性命,对臣子亦是生杀予夺。微臣倒要问问陛下,百姓的命是命,臣子的命就不是命了?”
司徒南难以置信,这修道有成高人嘴里竟然能说出如此不体恤黎民之言论。
“国师,都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原来修道之人竟真若视百姓如草芥。国师可曾想,若我等帝王亦不为百姓谋虑,又有谁为百姓着想?岂不是任那些豪门富贵欺凌?”
冲虚惨然一笑,“臣子看不到百姓的苦,陛下看不到臣子的苦,贫道自然也看不到陛下的苦。都是身份所累而已,有什么样的身份就承受什么样的苦乐,一世经历一世选择。”
司徒南哈哈一笑,“如国师所言,这天下所有人来人间走一遭都是来历世修行来了吧?那这天下的苦难也未必太多了吧?天灾尚且不论,这人祸呢?可都是那些世家显贵们带来了,朕甚是想不通,不如国师来告诉朕,他们,有何苦难?”
冲虚想了想,勉强说着,“凡人不得物质盈余,但可得亲情之乐,情之一字最为珍贵。贵族豪门物质充盈,然须精心算计得不到真情。物欲真情此消彼长。此乃阴阳。”
司徒南一窒,“好个此乃阴阳此消彼长,国师是说是朕执迷了?可仍有富贵中人既得物质又得真情,此又因何?”
冲虚笑了起来,“尊德贵道,果而已。”
司徒南顿时一愣,他感觉到自己在这跟国师辩道,辩不出个长短。“罢了,国师毕竟修行之人,我等凡人看不透彻。国师无非忧心朕联合外族对我族有所不利,朕定然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借助外族实在是无奈之举。”
说罢,转身离去。
望着司徒南离去的身影,冲虚道长微微一叹,“上仙,贫道有负所托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