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价暴跌,让他们这些想要趁火打劫的粮商全部偷鸡不成蚀把米。
大掌柜静坐椅中,双目微闭。
内心正细致入微地梳理着导致此次粮价剧烈波动的每一个关键信息片段。
南疆战事将起的风声、南疆粮食告急的传言、南越与倭国举国之力联手侵扰南疆的确切情报、以及朝廷中枢不给镇南军拨付钱粮与军械……直至镇南军传来捷报的那一刻,所有的信息碎片在他脑海中缓缓拼接。
回忆着这些信息,大掌柜的眉头愈发紧锁。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疑虑。
他感觉,这一切似乎并非偶然。
而是好似有一双看不见的黑手,在幕后精心编织着一张错综复杂的网,只等着他们来跳。
因为,各种消息放出来的时机实在是太巧了。
如同棋盘对弈,己方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已被对方洞悉并预设了对策。
这种被完全掌控的无力感,让他不禁产生了一丝寒意。
不过,随即他又摇了摇头。
应该不是这样。
因为他的很多消息都是天贵粮行背后的人透露给他的。
而这些人,绝对不可能是对方的棋子。
所以这些事情只是巧合,而不是存在幕后黑手。
天贵粮行大掌柜忽略了一种可能,或者说他下意识的不去想那种可能。
那就是……
如果他背后的人不知道被人掌控了呢?
一个时辰之后。
天贵粮行粮铺的各个掌柜先后回来。
每个人都愁眉苦脸,没有一个人脸上有笑容。
看着几位属下,大掌柜坐在太师椅上,面无表情道:“别愁眉苦脸了,都说说吧,具体是什么情况?”
粮铺掌柜们无奈,只能一一说出自己调查到的东西。
“大掌柜,所有粮铺的米粮价格都回归到了涨价之前。
稻米一斗新米60文,陈米50文;粟米一斗新米50文,陈米40文……
但每一家粮铺都被人想要退粮的人围了起来,没有一个购粮的客人。”
“镇南王府下属的粮铺也没有了往日排队买粮的景象,只是偶尔有一两个购粮者。
与其他粮铺的区别就是镇南王府粮铺前没有退粮的人。”
大掌柜用手指敲敲椅背,继续道:
“谁去与官仓司农接触了?目前官仓是什么情况?”
一名粮铺掌柜站了出来。
“大掌柜,我向镇南府的官仓司农了解了官仓的储粮情况。
李司农说目前镇南府官仓已经屯满,无力收购多余的粮食。
他还说,整个南疆其他城府也都是如此。”
大掌柜揉揉眉心,略微有些不甘心的再次问道:“码头是什么情况?有没有空余船只?”
“大掌柜,我去码头的时候,发现根本没有大船空闲。
另外,我还在码头遇见了万丰粮行、运通粮行的管事,他们也没有寻找到能运粮的船只。”
听到属下们的汇报,已经对这种结果有所预料的大掌柜还是不由得心中一凉。
“呼……”
他长吐一口气,对着掌柜们说道:
“先把粮铺关了吧,这几天先不做生意了。
你们去接触下南疆本地的粮行,看看有没有粮行有意愿让我们把粮食兑给他们。
只要对方有意愿,价格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