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很甜,余景吃过一块后再次道了谢,要上楼。
“哎等一下。”林娴喊住他,还是一副令人生厌的伪善样子,“小景啊,阿姨跟你说个事儿。”
余景面色平静的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继续往下说。
“就是,阿姨很愧疚,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林娴很为难,“你听了先别生气。”
“说吧。”
林娴看了他一眼,“是关于你妈妈...”
余景心里一紧,“什么?”
林娴支支吾吾的开口。
“你妈妈的遗照和骨灰盒不是一直放在你房间吗,小北今天不小心进去,给...不小心丢了。”
余景一脸错愕地怔在原地,耳鸣由远及近地开始捆绑神经。
他声音颤抖着,连呼吸都变得痛苦,“丢了?”
“对不起啊小景,都怪阿姨。”林娴说,“小北只是个孩子,他不懂什么骨灰遗照的,只是好奇拿去玩...”
余千北冷哼了声,嚣张的盯着余景开口:
“我什么都懂,就是因为那是你妈的遗照和骨灰盒,我才丢的。”
“人都死了一年了,在家放着骨灰盒,摆着遗照,你他妈不嫌晦气我还嫌呢!”
“那么想你妈,你怎么不和她一起去死啊?!摆个骨灰盒在房间,装什么大孝子呢?”
余开成适时的呵斥:“千北,跟你哥说话注意分寸。”
余景来不及多思考,猛地往楼上冲,推开房门看向桌子,那里果然一片空。
他的心这才狠狠地跌下去,红着眼眶跑到一楼。
“你丢哪了?”
余千北无所谓的耸了下肩,不急不缓的开口。
“下午就丢到后花园了,雪下的这么大,你妈那骨灰也是白色的,谁知道在哪。”
余景转身冲出客厅,往后花园跑,外面雪下的正大,他穿了件薄薄的毛衣,却感觉不到冷。
后花园一片寂静凄凉,漫天的阴霾笼罩着四方的院子,地上积雪很厚,连一个脚印都没有。
余景怔在原地,一动不动,他感到喉咙发干,仿佛有无形的手锁住他的脖子。
胃里翻腾起一股恶心,甜腻的生日蛋糕涌上来,他吐的厉害,吐到胃都痉挛,身体颤抖着。
泪一滴一滴从眼眶里滚出来,掉在积雪上,湿痕晕染开小小的洞,把十七岁的余景困在里面。
回忆里白色的模糊和眼前的画重叠在一起,余景被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男人铺天盖地沉稳的气息包裹住他,手覆在他的后脑上,声音低醇。
“以后每一个冬天,我都会陪着你。”
余景没有哭,只是眼眶有些发涩。
想起这是在外面,考虑到易宗游的身份,他想从男人怀里出来,可易宗游抱的很紧。
“先放开,这是在外面,会被人看到的。”余景声音很轻。
明明自己很需要人陪,可还是第一时间考虑到他,为他避嫌,一种说不出的心疼从易宗游心底翻滚,汹涌到了他的咽喉处。
“余景,我知道你需要一个拥抱。”
是笨蛋吗?只会考虑别人,不考虑自己。
“易宗游你先放开,回去再抱。”
余景耳垂有些红,虽然周围人不多,但偶尔路过的人也会看过来一眼。
易宗游这才放开他,伸出手轻轻碰了下余景的脸颊。
“那现在就回去。”
画廊另一边,纯白的灯光下,许霄凡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两个人的背影,眸子里闪烁着失落复杂的情绪。
内心挣扎,难过,缠在一起。
良久,他也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