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栋楼这么大,我们上哪儿去找红衣女怪的真身?
我有些犯难,柳玄冥却不急不慌地站在原地,闭上眼感应着四周。
再次睁开眼,他扭头看向了我的宿舍。
难道,真身在我的宿舍里?
我跟着柳玄冥退回到宿舍。
黑暗的房间里,明明没有风,谢思雨的床帘却轻微地动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闪了进去。
我刚要爬上楼梯,柳玄冥便拉住了我,手指凌空一挥,指尖便射出一条小白蛇蹿了进去。
几秒后,床帘便剧烈地颤动起来,就像发生了很激烈的打斗。
我竖着耳朵听着那动静,里面乒乒乓乓的,砸了不少东西,还掉出了一个枕头。
明明是一张小床,却晃出了划船的效果,还是一艘风雨中猛烈摇晃的小船,看得我一颗心不觉揪了起来。
闹腾了两三分钟后,一个泛红的影子突然冲破床帘,脸上顶着一个很大的红眼珠,朝我们喷了一口黑烟。
腐臭再次袭来,柳玄冥立刻捂住了我的口鼻,衣袖一挥驱散了黑雾。
我们赶紧退回到走廊上,这时,红影已经跑远了,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小白蛇紧随其后,身姿灵活地追了上去。
它们你追我赶,拐进了楼梯间。
我闻着衣服上沾染的恶臭,这玩意真的太臭了,好几种臭味混合在一起,只要闻到一丁点,就会本能地生理不适。
我忍不住扶着墙壁干呕一阵,心里骂着三字经,那小东西也太鸡贼了!
她给我等着,等我找到她,一定来一顿棍棒伺候,让她尝尝我的厉害!
“没事吧?”柳玄冥关心地问着我。
看得出来,他也被熏着了,有些犯恶心,却强撑着难受,第一时间紧张地关心我。
这一刻,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毕竟……人的本能是不会骗人的。
柳玄冥的条件反射,从另一方面表明了,他的内心其实很紧张我、很在乎我,只是嘴上不承认罢了。
见我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他,嘴角忍不住地往上翘,柳玄冥伸出手,弹了我个脑瓜崩。
“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是有字还是有花?”
柳玄冥一开口,还真是煞风景啊……
其实,他可以不用开口说话的,哑巴新郎比较适合他……
我收回目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看你长得帅,不行吗?”
柳玄冥明显被我这话给噎着了,黑暗中,那白皙的脸庞,竟浮现出两道可疑的红晕。
“收起你那副色令智昏的模样,都小命不保了,还有心情觊觎本仙。”
他这一本正经的样子,还真是不经逗啊……
没想到我随口的一句玩笑话,他居然给当真了!
我拍拍屁股站起身,仰头对着那精致的下颌线,故作深情道:“黄泉路上有你相伴,有什么好怕的……”
他冰冷的眸光,瞬间裂开了一道缝隙,潋滟的目光里,满是抑制不住的悸动,却很快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随后,一只冰冷的大手掐住了我的脖子:“苏小乔,你的命是我的,欠我的还未还完,你就想死?”
我被他掐得生疼,原本只是句玩笑,没想到他却认真了。
我拼命地摇着头,强烈的求生欲,让我不断地抓挠着他的手臂,直到血肉模糊,他终于松开手指。
“咳咳……”我整个人都滑落在地,惊悚地望着他,看他那副余怒未消的样子,我哑着嗓子开口道:“我只是开个玩笑,有必要吗?”
“玩笑?”柳玄冥上翘的眼尾抽了抽,神色突然落寞地将脸隐在了阴影里:“我不喜欢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说罢,他匆匆赶转过身,迈开步子朝前走去,一边走一边侧目:“不想死的话,就赶紧跟上。”
我惊魂未定,却还是强撑着爬了起来,一路跟着他往楼顶窜去,不知不觉就跑到了顶楼。
顶楼的铁门平时都上着锁,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居然打开了。
之前的那条小白蛇,此刻正缠在了铁栏杆上,身体警惕地弓了起来,龇牙咧嘴嘶嘶地吐着信子。
在它的对面,同样是栏杆的位置,附着一滩红色的烂泥,就很像小学生玩的那种水晶泥。
有点半透明的晶莹剔透,却压根就不成型,不知是个什么玩意。
难怪柳玄冥会说,这东西叫‘怪’。
因为真的无法形容和归类。
月色下,这个水晶泥怪软绵绵地贴在栏杆上,像水一般悄然地在溜走。
白蛇见状,立刻一跃而起,化作一道抛物线咬住了那摊红泥。
红泥的身体一分为二,眨眼就散了,就好像水一般没有固定形状。
柳玄冥立刻就出手了,手指凌空比划了几下,画了几道光符,将那小怪物团团围住。
就像一个大水缸,罩住那滩流动的水,那水就算再折腾,也逃不出那口大缸。
这时,天边又响起了一声鸡鸣,我们同时抬起头,看到天色又亮了几分。
察觉到天真的快亮了,柳玄冥开始紧张起来,催动着光符缩小范围,将那摊红泥困得死死的。
柳玄冥摊开手掌,掌心里积蓄着一团火焰。
当火光渐盛,时机成熟,伴随着第三声鸡鸣,他一掌拍向了那团红泥!
杀猪般的嚎叫划破夜空,一股黑烟冲天而起,红泥身上的恶臭熏得我几乎昏死过去。
当天边露出鱼肚白时,我再也撑不住,软绵绵地倒向了柳玄冥的胸口。
又是一阵晕眩感,我刚闭上眼,耳边就传来刘媛媛的尖叫。
“谢思雨,你干嘛睡地上啊……”
我几乎是一瞬间就从一个场景,换到了另一个场景,心脏砰砰地狂跳着,感觉下一秒就会猝死。
“刘媛媛,大清早的,能不能别一惊一乍!”我有气无力地捂着心口,有种熬了一通宵的疲惫感。
可不就是熬了一个通宵吗?还打了好多小鬼,差点没把我累死。
谢思雨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她也吓了一大跳:“我……我这是咋了?什么时候躺地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