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运转着。
一个初秋的深夜里,在室外的暴雨声中,张之义的手机突兀地响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本来想挂断,庄敬提醒他,半夜来电话肯定是紧急事件,让他接听。张之义按下接听键,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让他尽快赶往上海,容非大出血,正在抢救。
看着窗外的倾盆大雨,张之义让自己镇静下来,先给张之薇打电话,打不通,想起来张之薇每天晚上十点半准时关机,又给容不易打电话,第一次挂断,第二次才接通。听说容非在抢救时,电话里十几秒的沉默,然后是叫醒张之薇,两个人挂断电话就往张之义家赶。
庄敬给张之义收拾了简单的行李,给三个人买了最早一班飞往上海的飞机票,张之薇在给对方打电话确认容非还在抢救后,低头想了几分钟,决定报警。她说只有警察介入,才能知道容非到底是什么原因引发的大出血。张之义没有反对,容不易眼睛是直的,脑子已经转不起来,就像一个木偶问就点头。
早晨五点,庄敬开车把三人送往机场,张之义嘱咐她先不要告诉父母,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等他回来再说。
十天以后,张之义和张之薇夫妇带着容非的骨灰回到了济南。庄敬不敢相信作天作地的容非就这么潦草地结束了一生。张之义不说,她也不问。
张蓁蓁实在憋不住,问父亲是怎么回事。张之义给她讲了过程后,红着眼睛说:“爸爸总觉得自己有很大的责任,爸爸不应该惯着她,更不应该管那么多。”
容非怀孕六个月了,阳志平一直没有离婚,容非每次问,阳志平都以财产分割没有谈妥为理由推脱,说好要过户给她的房子和要买的车,也一直没有办理落实,容非天天闹,阳志平慢慢地就不经常回家了。等到房东找上门收房租,容非才知道房子是租的。她给阳志平打电话,阳志平让她不要再闹,做情妇就要有做情妇的样子,容非本身性格偏激,当场勃然大怒,打砸房间里的东西发泄。阳志平怕容非闹,当天晚上没有敢回去,一晚上没有收到容非的电话,他感觉不对劲,想夜里十二点悄悄回家看容非,打开门发现容非躺在客厅的地上,全身是血,立即打了急救电话,救护车到场时,就告诉他人已经危险。在去医院的路上,他从容非的手机中找到电话号码,给张之义打了电话。
张之薇报警时,容非已经停止了抢救。警察到医院找到阳志平时,他正坐在医院走廊的地上嚎啕大哭。
张之义三人赶到医院时,见到的已经不是活生生的容非,而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张之薇和容不易抱在一起哭。张之义也不知道自己踹了阳志平多少脚,直到自己实在没有力气,滑坐了地上,靠墙哭。
阳志平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真的爱过容非,即使容非闹得他不得安生的几个月里,他自认为自己也没有亏待过她,她给张之薇看转账记录,每个月都会转给容非五万元,每逢节日都会给她发万元以上红包,他是真心想和容非过日子的。张之义到上海来找他时,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真心,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老婆坚决不离婚,说不管他在外面有多少女人,都不会离婚。如果他起诉离婚,那么他是过错方,财产分割方面就会损失很大。他的年龄已经无法再来一次白手起家,他正在想办法转移财产,容非却天天闹得他不得安生,不是自杀,就是要杀他,吓得他不敢回家。没想到发生了这样无法挽回的事情。
发生了这样的悲剧,张之义不知道怎么给父母说,也不让张之薇说,他想先拖着,等拖到实在拖不下去再想解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