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开大会,张之义在台上坐好后,一眼看到了坐在台下第三排的吴良,“蔫茄子”三个字从他的脑子里蹦出来,忍不住笑了起来。坐在他左右和台下的人不知道他为什么笑,坐在吴良身边的人感受到他的视线,纷纷检查自己的仪表。
张之义为了忍住笑,不看吴良,视线换了一个方向,看到坐在后排的人多数在低头刷手机。他从材料纸上撕下一张纸条,写上一句话递给主持会议的领导。
领导看了一眼,打开话筒:“现在开会,先宣布一条纪律,开会期间看手机的同事,会议结束后单独留下来,讨论一下都看了什么内容。”
然后,张之义就看到,会场内百分之五十的人都把手机从桌上收起放到了口袋或者包里。
在一个半小时的会议里,李云程看到张之义的视线时不时投向自己,心里有点儿不安。最近公司在投两个大标,其中一项是他有丰富施工经验的堤坝项目,远在云南,他担心张之义会让他出任项目经理,大脑紧张地转动着,想自己应该怎么回绝。李自扬在国外读书,他再到项目上,他不舍得把高晓佳一个人放在家里。事业心爆发的高晓佳早出晚归,比以前更需要他。他的周末和节假日都用来支持高晓佳的事业,要么陪着她值班,要么陪着她参观考察养老院。从他的角度看,高晓佳完全是个管理白痴,风风火火忙活几天的工作,庄敬一个小时就能轻轻松松地搞定。但岳父说了,开心最重要。不图别的,就图个开心也不错。如果他去了云南,谁陪高晓佳东奔西跑呢?
张之义不知道李云程在心里计划着各种各样的理由,他不停地看他,还是因为“蔫茄子”三个字。他不能看吴良,一看就想笑,只好把视线投向相反的方向,李云程恰巧就坐在他视线之内。他能看出李云程大脑全程云游天外,心想下面有多少人是同样的状态。他想到一个名词:会议摆件。他们这些人都是摆在会场的摆件,并没有多大的意义。
张之义在笔记本上写下一句话:“杜绝‘假忙’,做有意义的管理”。他在上面划了一个圈,计划在会后让办公室组织一个相关的讨论,接着又在下面写下近期的几项工作安排,想应该安排给谁时,抬头看了看坐在下面的同事,对“管理就是管人理事”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和体会。他以前做的事太多了,他的主要职责是“理事”,而不是“做事”。
工作安排下去,张之义下午轻松下班。他想约庄敬看场电影,电话打过去,听到庄敬说张蓁蓁生气回家了。无它,李自红来了。
李自勤在姐姐的哭诉中,听明白有一所大学的美术系学生把民宿租下来了,租了三个月。小姑一家现在不但成了周围做民宿的标杆,还带动了周围其它民宿的生意,村里因此奖励了他们一笔钱。春天打工活不好找,看到经营得红红火火的民宿,李自红眼红,想要回来。
公公婆婆和李自勤与李自红说话,张蓁蓁陪着儿子玩耍。李自红一哭,小满害怕,伸手让妈妈抱,张蓁蓁怀孕三个多月,不能抱孩子,拿玩具哄他,小满委屈地大哭,李自红皱起眉头不耐烦地说:“你怎么连个孩子都看不好,看爸爸妈妈把你惯得。”
张蓁蓁二话不说,抱起儿子就走,开车直奔娘家。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李自勤穿着拖鞋睡衣追出去门,电梯已经下楼。等他再追到地下车库时,张蓁蓁的车已经启动。
回家来不及换衣服,李自勤穿上外套,拿起车钥匙就走了。李自红全程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就说了一句话吗?父母看着她一言难尽,她的脾气不改,与张蓁蓁的关系会越来越差。张蓁蓁摆明了一点儿不让她。
张蓁蓁虽然生气,但是车上有孩子,她肚子里还有两个,车开得很慢,等她的车到父母楼下时,父母和李自勤已经一起在楼下等她。
李自勤先看了张蓁蓁,确认她没事后,才从车里把儿子抱下来。庄敬和张之义看到她无事,长舒一口气,对视一眼:“上楼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