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序序的丈夫李四明在县城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养情人这种事,心知肚明是一回事,撕破脸闹得人尽皆知就丢脸了。他质问情人为什么要给种序序发照片,情人小声解释说是发错了,本来是想整理一个纪念文件夹发给他,结果没想到发给了种序序。
李四明冷笑:“你觉得我是个傻瓜吗?你为什么会有种序序的微信?”情人说是吃饭时加的。李四明看着她:“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以后不要再联系我。”情人抓住她的手,可怜兮兮地说:“四明,我们十几年的感情,你们离了婚,我们就结婚好吗?求你了。”李四明推开她的手:“如果你本分,我本来不介意养你一辈子,但是现在这个局面,我也收拾不了。种序序只是老实忠厚,她不是个傻瓜,你以为她真的想死吗?她是要把事情闹大,让大家都知道我在外面养情人,你看着吧,我会净身出户,身败名裂的。当初是你说不要名分,只要跟着我就行,是你自己贴上来的,我拒绝了你多次,可你是怎么保证的?我把你从乡镇调到县城,给你钱给你房,对得起你啊,结果你害我身败名裂,甚至要坐牢啊。”情人睁大眼睛,声音急切地辩解着:“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发错了照片,我没有想害你。我怎么会害你呢?”
李四明苦涩一笑:“就这样吧,情人反腐,证据确凿,你跳出来,你的房和车也都会露到水面上,你不知道这些钱财来历不明吗?现在我去自首,争取宽大处理。你尽快搬走,这套别墅很快就会贴上封条的。”
走出别墅,温暖的阳光包裹着李四明,看到门口站着的司机,问种序序现在怎么样了?司机告诉他,种序序已经出院,有一个大学同学叫段琨舞,带了两个专打离婚官司的律师来了。李四明表情惨淡:“还打什么离婚官司,不用打了,现在去办离婚手续。”
段琨舞和两个律师全程陪着种序序,李四明想单独和种序序说几句话,律师说种序序精神不稳定,不能有任何外界刺激,请他不要说离婚以外的其它话题。李四明只好当着比种序序看上去年轻了十几岁的段琨舞和两个律师的面说:“序序,我一直是爱家爱你爱孩子的。昊阳以后就只能拜托你了。”
全程低头的种序序抬头看了他一眼,声音颤抖:“昊阳前一段时间就回来了,他说以后改姓种,不姓李了,他以后不会再见你,我们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
李四明一把抓住种序序的手:“序序,不行,不能让昊阳改姓,我爸妈年纪大了,他们肯定接受不了。看在他们一直对你很好的份上,不要让昊阳改姓。”
段琨舞推开他,蔑视地看着他:“你不是有情人吗?让你情人再给你生就行了。现在这个结果多好啊,妻离子散,快点开心地去和情人拥抱庆祝吧。”
看着种序序越走越远,李四明有一种心被掏空的感觉。他恨自己为什么要有情人?为什么不早点儿断绝关系?其实他已经三年多没有和情人发生身体关系了。儿子李昊阳大学毕业以后,他是想慢慢退出的,想在儿子结婚前彻底了断。但是做了十几年情妇的女人怎么可能甘心呢?辗转匿名加上了种序序的微信,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她侧面观察过种序序,觉得种序序老实木讷,不会打扮,面相比实际年龄要老,看上去没有什么心机,她知道知识分子要面子,以为种序序看到照片后会悄悄离婚。他们离婚后,再过个一年半载,她和李四明结婚,一切水到渠成,一点儿问题都不会有。
一个人做事情可以决定以什么样的方式开头,决定不了以什么样的方式结尾。离婚是李四明的情人想要的结果,但闹得沸沸扬扬众所周知不是她想要的,闹得失去一切更不是她想要的。
等看到别墅和车都贴上封条的时候,这个女人才意识到,种序序是要让她一无所有。虽然没有和李四明一起进监狱,但她真的是一无所有,工作调回到乡镇,职务一撸到底,所有亲戚朋友同事同学都回避与她交往。连父母都不愿意见她,打电话让她不要回家,免得被邻居看见。
李四明的情人气不过,给种序序发微信问她为什么这么狠,只要离婚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要闹到把李四明送进监狱,让她一无所有。种序序回了她一个大笑的表情和一句话:当你所爱的一切被人剥夺,你所剩下的唯有复仇。
李四明的情人没有上过大学,不爱读书,不知道这句话来自大仲马的小说《基督山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