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给你磕头了!你的大恩大德,老汉下辈子给你当牛做马,都还你,求求你啦!”
看着这一切,曲绾只觉得好笑。
势弱老者苦苦哀求,丧父郎君对她满眼愤恨。
她现在,就跟话本子上的恶人一模一样。
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死得这么简单痛快。
若不是王富贵作恶,她现在也是父母俱在,阖家欢乐,又何来孤坟一座,彷徨四顾呢?
“这话说的真好笑,恶人对你好,那他对别人做的恶事,恶行,你便轻松扔到脑后么?
王家名声重要,那曲家的冤屈,本官便能视而不见了?
王富贵虽然死了,可他的孽债,可还没算干净。”
南枝侧身躲开,硬是不受王管事的礼:
“王管事,我先纠正一下你的说法。
第一,王富贵是罪有应得,如果今日不是绾娘登门,他绝不会认下当年之事,何来他给曲家‘赔命’一说?
第二,王家拿曲绾尸骨酿酒一事,我身为镇妖司缉拿,必定要一五一十上报,不会添油加醋,但却也不会有丝毫隐瞒。
至于那些喝了加料‘神仙酿’的达官贵人,会不会来找你王家的麻烦,而这些麻烦会不会影响你家郎君的前程……”
南枝拉长语调,瞧着王郎君愈发灰白的脸,才慢慢吐出最后一句话:
“那就同我没什么干系了。
毕竟,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屠户女,家里开了个猪肉铺子,想平平安安活下去,还得仰仗你家郎君呢。”
此话一出,王郎君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昔日所言,叫对方知晓不说,还记在了心上。
“那你想如何?家父已然身死,几十年前的恩恩怨怨,难不成还要在下一一偿还?”
王郎君眼中带泪,冲着南枝吼道:
“你身为镇妖司缉拿,于公,理应捉鬼降妖,于私,我王家请你登门,你也不应见死不救。
可如今你居然同这鬼物为伍,逼死我父不说,还要坏我王家声明,绝我生路,断我前程!
我王辰虽无官身,可亦有一二同窗师友,泰山大人马无延,又是西北路军政司齐大人的亲娘舅!
今日只要我不死,那你便休想善了!我定要告至镇妖司,告你一个人‘结交邪物、扰乱阴阳,见死不救’的罪!”
“你看看,你看看,你还怪热情的。我不忍杀君,君却逼我不得不动手……
原本,我就想揍一揍你,出口恶气算了。
可既然你自己都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不灭口也不行啊。”
南枝甩了甩手里木棍,笑眯眯道:
“我很尊重对手的,说罢,你死后想要土葬、水葬,还是火葬?”
“屠户女!你不敢杀我!”
王郎君尖叫一声,瑟缩在王管事身后,如同惊弓之鸟:
“镇妖司下有獬豸宝镜,你若是杀了我,你也难逃死罪!”
“哟,连这种秘闻都晓得,看来你那位老丈人确实有些厉害。”
南枝神情惊异,挥了挥手中长棍:
“看不出来啊,你家这吃软饭的功夫,还能祖传?
你自己都说了,我是个没规矩的屠户女,杀你便杀了,还要问我敢不敢……”
长棍高高举起,蓦地挥下——
王管事面露土色。
王郎君绝望闭眼。
绾娘正欲阻拦。
下一刻,一道金石相击的脆响传来,白光一闪,剑气划过,木棍应声而断。
“叮——”
“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