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若是枝姐儿囊中羞涩,走陆路便是了。
只可惜从前我曲家万般家财,都便宜了王富贵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绾娘虽然看不懂南枝在做什么,但读得懂她脸上的悲愤,忙劝说道:
“况且寿州城内,有几位我父亲的昔日故交,若是当真缺银子,我随你一道前去,支应一些,也能救救急。”
“算了,你父亲那一辈的友人,如今没有古稀,也该到花甲之年。
若是我带着你上门,不是叫人当成骗子赶出去,就是把老人家吓得够呛,何必呢?”
南枝抹了一把脸,沉痛反思了自己看到金子就走不动道,全部提现的奢侈行为:
“入城之后再看吧,我多少还有些本事,若是能遇上一两个家里闹鬼闹狐狸的富户,这剩下的路费不就有了?
再者说,你瞧他二人,一个两个病容满面,活脱脱病秧子似的,还是找个医馆给他俩看看才好。”
王少爷同王管事两人,一个狼狈不堪地挤在车厢里,一个缩着脖子盘腿坐在车辕上。
“倒是辛苦枝姐儿了,替我的案子奔走不说,还要操心这两个黑心肝儿的夯货。”
绾娘瞪一眼,似乎厌恶极了这主仆二人:
“若是人肉能卖钱,奴早就将你们一块一块斩开贱卖,骨头留着油炸喂狗了!”
二人听了这话,脸上无喜无悲,跟木头人似的。
——绾娘本就恨不得王家人死绝了才好,这一路上没少折腾他们。
关键主事的女煞星也不管,随这女鬼作践他们。
俩人一早儿还有心反抗,总想着逃跑,可折腾了几次下来,真正吃了苦头,也就不敢反抗了。
跑?
往哪儿跑?
四下漫是荒郊野岭,山中有豺狼虎豹,妖精邪魅,小道更有山匪歹徒,拦路抢劫的强人。
若是运气好些,遇上豺狼虎豹,山野精怪,还能侥幸留得一条命。
可若是流年不利,撞上害人性命的遭贼匪徒,那可真就落得一个头身分离,肉拆了做好大炊饼馒头的下场了。
“绾娘你瞧,这上头说离这里三里远,有一处供人歇脚的酒家,咱们今夜便去这里投宿,如何?”
南枝来不及查看抽奖收获,只好取出简略到再不能简略的地图,指着其中一处道:
“眼望着今夜要落雨,马车留在外头,车上的行李若是叫淋湿,再赶路可就不方便的多。”
“咦?”
绾娘轻飘飘落过来,收了打在头顶的伞,惊讶道:
“这不是陈家店么?如今竟还在?昔年我随父亲回乡祭祖,偶经此处,依稀记得是一对年轻父子操持生意。
想不到三十余年过去,这陈家脚店竟还开着。”
“既然绾娘你住过,那便证明这图上说的不错,咱们快些赶路,说不定还能趁雨未落前赶到店里。”
南枝接过绾娘栖身的油纸伞,随手放在车上:
“天上云层这样厚,只怕今夜的雨不会小。”
王管事识相地让开,把赶车的活计交到南枝手里:
“南大人,您请,您请。”
“好一条老狗。”
绾娘鄙夷地瞥他一眼,自然而然依着南枝身旁坐下,再不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