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学生机敏,言及在京中钱庄还存有一大笔银钱,那恶人才留了我一命,不然,只怕我早就活不到今日哩!
可怜老父,一生清清白白,乐善好施,却落得个如此下场,可恨我还未能替老父守孝哭灵,便要与其周旋许久!
可叹!可恨!上官一定要如实秉明包大人,还我王家一个清白公道啊!”
“果真如此?”
展昭眉头紧蹙,做出一副宽慰模样:“王兄弟不必担心,若此事为真,包大人必会严明审理,不叫一个恶人逃脱,等我这就去找那恶人,回来与你对质——”
“为何还要当面对质?!”
王辰先是一惊,随后急急扒着牢门快快道:
“她南枝身为镇妖使,却与恶鬼妖邪厮混!莫以为她杀了那拐子就是什么好人哩!
我在船上亲眼见着的,她杀了那拐子后,又从地上偷摸捡起来只妖精在袖子里,可见一定是想驱使妖怪害人!
如此邪道,又与妖邪为伍,理应人人得而诛之!”
展昭眸色一深,只随口应付几句,转过身时却摇了摇头。
这样的人,究竟是如何考上秀才的?
先不提言语中有诸多漏洞,只说两处,其一,这人若真心狠手辣,为何不将二人杀之以绝后患,却偏偏要送来开封府?
难不成是为了自投罗网?
其二,若其人贪财才留二人性命,为何还要带一个多事的老仆,只留这王辰一个岂不是更不容易引人注目?
展昭给牢头递了个眼色,便大步往开封府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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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月上柳梢,天色愈暗,汴京街上已然升起点点灯火。
有些茶楼酒坊门口还在灯火后头摆了大铜镜,直把坊市照得恍如白昼。
南枝坐在茶楼二楼往下看,手边只放了一坛子没开封的“神仙酿”,跟一盘儿店家送的蜜饯。
——天晓得,汴京物价这么贵,一盏最便宜的紫苏水,也要十五文。
她囊中羞涩,只好继续厚着脸皮坐在窗边等人。
但见那街上灯火通明,热闹非常:
有白面男人摆了摊在卖糖人、也有包着头的大娘临街炸了果子叫卖、挑了担子卖紫苏水的小贩笑脸迎人、酒楼里说书人侃侃而谈。街边算命、剃头、卖花、绞脸、修脚、关扑应有尽有,比之定远不知繁华了多少倍。
——听说再往东边走两条街,还有人比赛摔跤,围观者甚众,去得晚了都挤不进去。
茶楼下头,顶着口大缸卖艺讨生活的卖艺人演的认真,吞刀、吐火、上“刀山”、下“火海”,换来阵阵一声比一声高的叫好声。
展昭那一身大红官袍,在人群里格外明显。
南枝撑着下巴,远远冲他招了招手。
没过一会儿,茶楼伙计就重新捧了两盏茶上来,一并上来的,还有两碟蜜饯点心。
一碟儿是时令果子,一碟是做的松松软软,制成花样的茶果子,瞧着似乎是糯米做皮,红豆做馅,应当是甜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