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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一玄一紫两道身影前后而至,行到片森森竹海,只见碧波荡漾,绿意盎然,虽已入深秋,但毛竹林依旧葱郁。
只是怎么瞧,身穿玄色衣裳之人都像是有意引诱身后人至此。
“南道友!请留步!”
身着紫衣的修士终于开口,满脸无奈:
“道友分明方才便认出在下,明知我不会同好友出手,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引我到这里来?”
“定远虽偏,可却也是西北路镇妖观下辖治所,我虽不欲与镇妖司诸位同道动手,却也怕若是打起来牵连百姓。”
南枝斜斜落在一根毛竹顶,双手抱胸瞧着来人:
“多日不见,沈道友风采依旧,只是不知花道友去了何处?你此番是来捉我,还是来劝我投案自首耶?”
来人正是与南枝有过一面之缘,却互相视作好友的沈洛河。
“若非知晓你从前就是个促狭性子,现下听你有此一问,我必然是要翻脸的。
也亏我师妹不在此处,不然,她听了你这话,也是要用佩剑在你身上戳几个窟窿的。”
沈洛河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你在汴京数月不归,临行前还托我同习剑照料好你家里,我还道你此番前去,凭借义举必定能扬名天下。
谁曾想名却是扬了,大宋修士都知晓有你南枝这样一号人物,却是个恶名。
你放心,我同习剑都晓得,你这样嫉恶如仇的性子,当初甘愿为素不相识的绾娘奔走,又怎么可能做下那等滔天恶事?
至于你家里人,早早就被接去西北路镇妖观藏匿,莫要担心。”
“多谢,看来这天底下还是有那么一两个眼明心亮之士的。”
南枝脚尖一点,轻盈无比地落下:
“我便知当初托付你二人照看家中,最是明智不过,多谢。”
“方才没细看,如今仔细一瞧,你这打扮倒是比从前阔气许多,啧啧,玄色天蚕衣,一寸便要百两金。”
沈洛河抽了扇子,打趣道:
“看来你此番被借调去汴京,倒也不是全无所获。”
——南枝乃是西北路镇妖观下辖四等镇妖使,先前去汴京,算是协助查案,借调过去。
严格算起来,她其实是西北路镇妖观的人,沈洛河乃镇妖观督查使,算她半个上司。
“为调查鬼市拐子一案,我同……镇妖司同道一同捉拿邪修段春明,才做此伪装。
这些时日一直被追杀,风餐露宿,衣裳都来不及换。”
南枝下意识摸了摸绑在腰间的徐紫本体,并没提起她,只勉强道:
“不知我家里人可还好?我的事可有连累他们?”
沈洛河摇了摇扇子,面色一顿,而后才有些不自然笑道:
“自然是都好的,好叫你知道,虽汴京方向来了消息,可观主并未将你从镇妖司除名。
按道理,你一日没有被正式除名,那便一日是西北路镇妖观名下四等镇妖使,旁人动不得你。
当初任职之时,你记挂绾娘冤情,一心去汴京替她申辩,未曾在观中点心火长命灯,留精血本命牌,如今既然回来,很该去拜谒他老人家才对。
如此,说不得能洗脱冤屈,早日还你一个清白。”
西北路镇妖观观主?
不正是沈洛河同花习剑的师父,青龙道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