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走的,只是自己的道。
走好自己的道,便也就够了。
终归是殊途同归。
南枝冲他点点头,转身却不理那头闹事的白鹤,转身对着抱着酒坛子的邋遢道人行礼:
“西北路镇妖观下辖四等缉拿使南枝,见过观主。”
“不必多礼,方才鹤奴试探也试探过了,你这女娃娃身上确实没有诸多恶孽,若非如此,刚才动手的便是我了。”
那邋遢道人躺在碎裂开来的竹亭下,半点不在乎满脸竹屑,只随意擦了擦酒坛上封口,扯开便“咕嘟咕嘟”灌下几口:
“方才用的是雷法?倒不像是有师承的……筑基的时候用了几枚筑基丹?”
南枝没想到青龙道人连这也能看出来,便老老实实交代道:
“不曾有师承,雷法乃是机缘巧合学会的,筑基所耗两枚筑基丹。”
“女子之身为阴,修行阳雷法本有不足,可你体质特殊,心存正气,雷法威力也更甚。”
青龙道人抬了抬眼皮,乐呵呵道:
“那群脑子里流脓的蠢蛋,辨不来人心,却也不认得这雷法么?都无需用獬豸宝镜查探,便能分晓事实。
当日阴阳路骤变,听说跟你一起的,还有个二等镇妖使?”
“当日原是这般……如此……妖僧慧远奸诈,趁鬼门关大开,祭炼阴阳路众魂,妄图开启巫棺,引祸事降临人间。
下官当日与二等镇妖使徐紫,本是为探察一桩拐子案误入,却不想被搅入如此骇人祸事。
当日若非同僚……拼死掩护,下官早就葬身阴阳路,又如何能因祸得福,得入筑基?”
南枝半真半假说了当日情形,又隐去些许真相:
“那妖僧见我坏他大计,多日来连番追杀,又构陷我叛出镇妖司,下官不忍对昔日同僚出手,只得狼狈奔逃,因挂念家人,想替自己平冤昭雪,故此特来拜见观主,想求个公理明白。”
“原先本真人便有些不信的。”
青龙道人擦了擦脸,胡须上挂了一片亮晶晶的酒液:
“我早年丧子,膝下两个亲传弟子,皆对你赞不绝口,说你肯为一素不相识,从无往来的卖酒娘冤魂奔走,自是侠肝义胆,豪气心肠。
我不信旁人,可知晓自家徒弟瞧人的眼光,却是不会差的。
今日见了你使的出雷法,又有鹤奴替你作保,自是能证明,那屠城灭世的邪宝并不在你身上。
明日我便飞信一封,替你陈情,道明真相,还你一个清白,至于那位二等镇妖使……”
他看过来,一双饱经风霜的眼似乎能看透南枝的心:“她如今所在何处?”
“她乃是妖身,当日被那邪物所伤,化出原形,留在阴阳路里了。”
南枝心头一跳,掌心处传来阵阵刺痛——却是一直半死不活的紫藤花在向她示警。
她立刻隐去这半截藤蔓的消息。
“是么?”
青龙道人打了个哈欠,整个人懒懒翻了个身:
“倒也真是可惜了。”
他仰面躺在竹屑里,也不知听进去了多少,不一会儿,便鼾声阵阵,竟是自顾自睡去了。
您的松弛感未免也太强了点。
南枝:“……”
站在旁边的沈洛河松下一口气,递过来眼色,她当即点点头。
二人便一前一后要走,却不想那呆在一旁的白鹤忽然醒悟过来,满眼含泪,长喙牵住南枝的裙角,死死不松口:
“噶啊!嘎啊!嘎嘎嘎嘎!”
【赔钱!赔钱!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