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为她发现这个世界里的鬼面男竟然是皇家新亭剑的传人,还出现在了明明已经结束了的试剑大比上时,她才终于意识到了这个世界不是现实。
于是,已经四届都没有旁落的冠军在她身上丢失,家族中人对她的态度愈加恶劣,她只能灰溜溜地来到禁地,独自养伤。
“所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难不成其实在我的潜意识里,戴着鬼面的你和没有戴鬼面的你是两个人吗?你又为啥会知道这里是心魔困境啊……”毕竟这是她第一次经历心魔,她也不清楚这样的事情是从未出现过还是时有发生的情况。但她也确实从未听说可以进入他人神识世界这样的操作,所以没有一点向那方向去想。
沈北亭闻言,看起来业障那家伙在碧藤山的一架是给这小妮子留下了不小的阴影,说不准她这次心魔如此严重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源自业障那次。
荀霜糖盯着静静沉思的沈北亭,“你怎么这么好看啊……唉,你一直没说话是因为没办法开口吗?”
沈北亭点头。
荀霜糖这下更加确认自己的猜想果然没错,一个戴着鬼面可以说话,一个不戴面具没法说话,果然自己是在心中将他们区分开来:既想要战胜鬼面男不给家族丢脸;又想要有那天枯水森林中,站在自己身前保护自己的男人再于自己陷入困境的时刻帮助自己。
荀霜糖,你这样的想法太危险了,你还特意把鬼面男想象的更好看了!快忘掉快忘掉!
沈北亭一脸懵逼地看着荀霜糖一会笑一会摇头,她又想到什么东西了,说着话还能走神呐?
于是沈北亭没好气地拎了拎她的耳朵,示意她看下石壁上新刻的字:“所以这次属于你的心魔,是只需要打败鬼面就可以了吗?”
“应该……是吧,凭我的观察,应该除了鬼面男没有其他不一样的东西了。”
“你的家族中人也是吗?我举个例子,你的意思是你的父亲就是你想象中的这样吗?”
“在我印象里,他就是这样……”荀霜糖的心情很是低落,“我父母的婚姻是家族联姻,他们甚至在洞房前只见过一面。我父亲一点也不喜欢妈妈,当然这很大的原因是因为我……因为我妈妈只有我一个女儿。”
荀霜糖讲起故事来很是笨拙,经常会一断一断地平复情绪,或者是要思索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至少和圣女殿下比起来要笨拙的多。但沈北亭看着她那总是天真阳光的眸子里第一次变得如此落寞,差点克制不住自己伸手去抱住她。
“我出生的晚……堂哥们都很优秀,父亲总是会说,为什么我总是比不过他们,为什么我是个女孩。堂哥们也常常会觉得不公平,明明他们比我更有资格去一些比赛,去一些场合,但因为我是父亲的女儿……我是家主的唯一孩子……”荀霜糖双手交错,似乎有眼泪滴了下来。
沈北亭这才明白了,为什么之前的入赘邀请那么草率,因为在荀霜糖看来,自己父亲如今最想做的事,就是招纳一个看得上眼的赘婿,让他们赶紧有下一代再做培养。
于是沈北亭想,对于荀霜糖来说的心魔,是在这个一直被否定的家族中不断被滋养的。她害怕失败,同时又对自己不自信,她总是觉得自己比不上别人,却又害怕真的输给别人。为的不是别的,而是害怕被长辈进一步讽刺,让这个名震天下的荀家蒙羞。
所以在碧藤山一败后,荀霜糖会陷入这样艰难的困境中。因为那时在山上的梦魇年轻、暴戾、强大,他以雷霆手段战胜了荀空两人,这种失败是她觉得无法挽回的,她觉得自己没有办法战胜梦魇。于是心魔成型。
但眼下想要真的帮助荀霜糖彻底消灭心魔太难了,这是家族长年作用的结果,想要解决也得依靠他们,绝对不是朝夕之间便可以做到,荀霜糖在现实中也已经被困很久了,这个时间拖不得。
那就只能先解决眼前的问题了,帮助她战胜自己,这样或许就能暂时离开这里。沈北亭开始思考解决方案。
这时候荀霜糖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对了!你是怎么进的禁地!”
沈北亭无语,这时候才想起来问这个问题吗?你咋不等我走的时候再问呢?于是指了指自己腰间挂着的令牌。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