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微风拂过长锋后宫深处的石桌，青泫然听见了顾佳期的质问声，叹了声气开口：“罢了，就告诉你们吧。一共有两个原因。”

“其一，那供我们十人通过的前往陨龙之地的法阵，是数千年前自然女神所留下的，我守望星月之森数百年，从未见过它为谁亮起过的情况。但在那沈北亭第一次抵达揽星湖时，那法阵散发了微弱的光芒。我曾经聆听过十多次的自然神谕，我熟悉女神大人的气息，在那个时刻，我感受到了女神大人的瞥视。”

说完，青泫然将目光落在一旁的夏镜雪身上。夏镜雪见此也是微做思考，才开口：“虽然我只听到过一次神谕，但光明女神大人的气息我也可以记住。”

夏镜雪的回答打消了顾佳期的质疑，她抬抬纤手，示意青泫然继续。

“其二，便是刚刚夏小姐所提到的神谕之时了，你赠予沈北亭的那枚果子。”

“那果子怎么了？”

“夏小姐还记得沈北亭吞下果子后的反应吧？”

“梁行使他……先是闭上了眼睛，然后受到了神识攻击，重伤昏倒了……”

“是的，直到我抵达陨龙之地后，我才回想起来，那让我有些许熟悉的灵魂攻击究竟来源于谁……”

“龙王葬金涂！”顾佳期接过话茬。

“女帝陛下聪明。”

“所以……公子吃了果子，借助神力看到了远在天边的陨龙之地，看到了传送法阵……”顾佳期咬紧银牙。目光转向夏镜雪，“你的女神大人，也在试图操控公子！”

“所以我才觉得好奇，能让自然光明两大神明一同降下注视的人，我一定要看看帮助他会发生什么？”

“这下你满意了？”顾佳期美目怒视。

“不不不，我现在更加好奇了。”青泫然摇头，嘴角带着一丝神秘的笑容，“我有和你说过吧，在那沈北亭即将打碎法阵时，葬金涂那个老不死的说了很多蛊惑人心的话。但老实说，他的话并不无道理，甚至很是替人着想，对吧荀小姐？”

“……”霜糖又低下了头，在这个场合下她的话很少，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沈北亭是在她眼前消失的，她觉得自己有推卸不掉的责任。

“少揶揄霜糖！”顾佳期挡在荀家少女身前，不客气道。

“我没有其他意思，我是想说，若沈北亭只是突然被神明提醒、裹挟向前，来到那里。他不可能在那样的质问下毫无动摇的。”青泫然的声音逐渐认真，“我在沈北亭眼中看到的决绝，一定是他经历了长时间的深思熟虑过后的结果，那他、究竟是在什么时候，知道了这件事呢？”

精灵女王的话意有所指，顾佳期长吐了一口浊气，她四处环视，确认了周围再无旁人，才轻轻开口：“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反正现在也没有了外人，我说一个一直藏在心中的猜想。”

“你们在与公子相处时，有没有发现他真的是个很不异人的异人。小霜糖、圣女殿下，你们与公子相熟的时间甚至在我之前，你们的感觉呢？”

“相公……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相公会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如果不是他告诉我的话。”

“梁行使……呵，我都喊他梁行使了，还用再说明吗？”

顾佳期闻言点了点头，又接着道：“我在公子离开长锋后一直有在四处打探他的消息，在听闻宣木城外的雪山之上有过他的踪迹后，我亲自去拜访过那里居住的大师。大师与公子有过几句话的交流，在公子离开之前，他问了大师一个问题。从那一刻开始，我心中就升起了一个奇怪的念头，他问：您相信有些事情早已经注定了吗？”

“我……我没太明白。”夏镜雪闻言摇了摇头，一旁的荀霜糖也是这样的反应。

“那个沈白痴好像的确喜欢把命运这个词语挂在嘴边。”雁声凝接过话头，“在他来到我院中疗伤的时候，他讲起自己之前的经历，虽然说的确实是关于你们三个人的故事，但他好像非常喜欢把这一切的结果与归因都往命运上面扯。”

“比如？”

“比如他会说虽然他帮助了你们，但他坚信即使没有他，你们同样也可以取胜。他还真的会去找一个例子来反驳自己，最后再推翻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