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弥~”
然后对他的所作所为,明知故问。
“为什么松手?”时淮杵着下巴,看似玩味地打量着云雀恭弥,“你可不是那种会随便剥夺他人生命的人。”
虽然他早就提醒过,切尔贝罗不是人,不具备生命该有的特征。
一般这种时候,云雀恭弥都会以违反风纪为由,将对方比作不知好歹的草食动物。
所以只要他的回答避开这个理由……
“偶尔配合你咬杀几个草食动物,”看着幼崽的从容被自己打破,肉食动物的视线仿佛掠夺般扫过时淮的全身,“感觉不错。”
幼崽就会给出不一样的反应。
时淮脸上玩味的表情消失不见。
那个他一直放任不去触碰的、他愿意选做锚点依赖的任性的游云。
那个他渴望驯服又觉得不该被束缚的、只会撕咬猎物的野兽。
朝自己低下了头颅。
“啊……”时淮有些烦躁地咬起右手拇指的指甲,视线却不肯离开云雀恭弥半分,“我会……忍不住的。”
忍不住想被那双充满野性的双目注视。
想他低下高傲的头颅。
想触碰他的底线、他的命脉。
想……
掠夺他的一切。
指尖触碰到一片柔软时,时淮听到一声低沉的笑音。
云雀恭弥没有反感他的触碰,仿佛得到了想要的回应般低垂着眼眸。
“好孩子。”
对时淮来说,清冷的声音远比传说中海妖的歌声还要吸引人。
指尖从云雀恭弥的眼角勾勒到耳边,再到下巴、喉咙,最后绕过后颈,两条胳膊试探性地环住云雀恭弥的脖子。
慢慢的,一点点贴近。
直到脑袋缩进对方的颈窝,轻轻蹭了蹭。
“这是新的驯服方式吗?”
在两人看不到的地方,时淮的眼底染上了诡异的兴奋。
云雀恭弥能明显察觉到时淮的变化,嘴角弧度不减反增。
“是。”他学着风的模样轻拍着时淮的后背,“想要撕咬我吗?”
同样的动作,却诱导着不同的结果。
需要一个拥抱?
不,在云雀恭弥看来,只有那些被时淮刻意引导的家伙才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作为被时淮选中的,能引导时淮的那一个,他清楚地知道时淮需要的不仅仅是拥抱。
他要的是一个足够强大,强大到能让他不再压抑,放任他撕咬却永远不会沦为为猎物的锚点。
但有一点风看得很透彻。
“乖崽崽?”
时淮的指尖因这一声不自觉抓紧了云雀恭弥披在身后的外套。
幼崽需要被夸奖才能学会更进一步。
“真过分。”时淮仿佛呜咽的呢喃声在云雀恭弥耳边想起,“叫我的名字吧,恭弥。”
现在还不行。
现在的云雀恭弥还不够强,时淮害怕自己会将他撕咬成渣。
“恭弥。”
“恭弥……”
一边乞求着对方呼唤自己的姓名,一边不停地呼唤着对方的名字。
这让大半夜没等到儿子回家,所以跟着定位窃听器追到楼下的云雀淮弥僵在原地。
“老公。”云雀淮弥将其中一只耳机递给身旁的人,“我怎么觉得我们的儿子……”
“好带劲啊!”
“……”
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家媳妇怎么还是喜欢给儿子装这种东西?
看着莫名陷入兴奋的夫人,云雀时恭选择默默戴上耳机。
不就是小儿子在喊大儿子的名字吗?
“可是小时淮他的声音软软的,好像要哭了耶!”
儿子哭了你兴奋个什么!
云雀淮弥当即给这位木头翻了个白眼,抢回耳机自己慢慢听了起来。
云雀恭弥沉默着站在原地。
感受着对方逐渐攥紧自己外套的手。
感受着对方压抑到喊不出他名字的呜咽。
然后假装妥协地问:“叫哪一个名字?”
“云雀……”
“云雀?”
只一个姓氏,哪怕是以疑问的形式被说出口,时淮紧绷的神经似乎就能放松不少。
然而云雀恭弥话音一拐:“他是谁?”
“恭弥……”
“他是谁?”
云雀恭弥没有理会他的呼唤,只是无比耐心地又问了一遍
‘kufufufu,既然主动将自己置身被动,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六道骸又开始在在时淮这边窜门,可惜这次时淮没心思也没精力陪他打发时间。
光是听清云雀恭弥说什么就已经很费力了。
“他是谁?”云雀恭弥不厌其烦地问着。
“他……”
‘他很烦对不对?看到眼前的脖子了吗?拧断他,你就自由了。’
时淮本就不正的思维彻底被带歪,双手抓着云雀恭弥的脖子按入地面。
这一幕,与黑曜战后的某一次幻境相重合。
即使知道不太可能成功,六道骸还是恶趣味地蛊惑着他继续用力。
果不其然,云雀恭弥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眼底的耐心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杀意。
被杀意刺激的时淮刚有暴走的趋势,转眼又被云雀恭弥连名带姓定在原地。
云雀恭弥紧盯着时淮的双眼,似乎要透过那双眼睛看到远在复仇者监狱的六道骸。
“绝对要咬杀你。”
六道骸没有搭理云雀恭弥的威胁,或者说他搭理不了。
没有时淮主观意愿上的同意,哪怕时淮死了,这具身体也不会给六道骸吐一个字的权利。
况且比起这个,他还有更有趣的发现。
无意识的时淮貌似对“乖”这个字眼格外执着,只要在适当的时候夸一声,时淮就会毫不犹豫地执行他的命令。
压抑本性的被动开关,下意识寻找锚点并顺从的习惯。
这些都不像是先天形成的性格特点,倒像是后天刻入大脑的习惯。
让时淮本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要么是在他很小的时候,要么就是培养他的人当时十分受时淮的信赖。
一把已经被培养成型的忠诚之剑,用他的人却回过头对他说自由。
‘呵,黑手党果然是最肮脏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