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沢田纲吉一群人,蓝波死气沉沉的目光仿佛终于活了过来。
“居然还能见到你们。”活过来的蓝波说不上有多活泼,目光依旧深沉,声音却轻的不像话,“好怀念啊,真是让人怀念的一群人。”
他的目光依次略过众人。
沢田纲吉、狱寺隼人、山本武、笹川了平、里包恩。
忽然,他若有所感地扭头看向瓦利亚的方向,视线直直落在人群中央的时淮身上。
“哈……”
他笑了,笑得像哭一样。
“蓝波大人记得你。”
依旧是害怕惊醒什么似的刻意放轻的声音,他看见时淮眼中因他的话而亮起的微光,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时淮。”
活着并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因为只有活着的他回忆别人的份。
深知自己没有被抛弃,却依旧感觉自己被世界所抛弃。
活着就是这么痛苦的事情。
此刻,他多想把这些痛苦转移,转移至他所在意的人们身上。
自认为已经成熟了不少的蓝波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那带着一丝任性的乞求:“可不可以,再活久一点……”
如果变故的开始没有发生,是不是一切就会有转机?
“好啊。”
时淮像在哄着五岁时的蓝波一样,完全不在意小孩会提什么样的要求。
“去做你想做的事吧,宇宙第一无敌的蓝波大人。”
只管顺着就好。
紫色的流星划过雨夜,稳稳落在二十岁蓝波的手里。
“刚刚骗你的,糖果有的是,够你吃一辈子。”
时淮看着他,眼底是只有在面对五岁蓝波时才会有的少年人的活力。
是二十岁蓝波太久没有见过的,对他毫无底线的包容。
宛如潮水的情绪全部退回心底,二十岁兰波笑着打趣道:“虽然我都快哭出来了,但看来不是感叹的时候。”
“一个看起来很野蛮的人在瞪着我。”
他指了指对面干瞪眼的列维,完全没把人放在眼里。
倒不如说,在他叫出时淮的名字时,时淮就放出杀气,和蓝波的威压一起把人控得死死的。
经蓝波这么一指,时淮也缓缓收回压制。
放开手脚都列维怒火中烧,再次放出八把电流伞,将蓝波包围其中。
随着雷电的不断继续,电流伞带来的压迫感也在不断加强,偶尔溢出的闪电顺着雨水跌落至地面,迸溅出星星点点的电光花。
这样的强度已经远远超越了人体所能承受的极限。
蓝波就这样被八把电流伞包围其中,无处可逃,此情此景,让场外的沢田纲吉看得格外揪心。
一开始,他只是希望所有人都好好的,可当他为这一想法而努力时,为何总会感到悲伤。
“一切悲伤的来源,都是因为当事人的不够强大。”
蓝波像是察觉到了身后人的悲伤,他并没有回头,只是静静越来越刺眼的闪电。
“对我有点点信心吧,阿纲。”
随着话音一起落下的,还有滋滋作响的雷电。
沢田纲吉也很想再多信任蓝波一点,但天公不作美,噼里啪啦降下一道又一道闪电,让本就狂暴的雷电愈发骇人。
强光吞没蓝波的身影的瞬间,就连五感敏锐的时淮都没听到除了雷电崩腾之外的任何声音。
正当沢田纲吉想拼尽全力想要上前时,才听到大蓝波云淡风轻的磁性嗓音:“所以说对我有点信心啊,我现在可是很可靠的。”
“看好了!”大蓝波一掌拍向脚下,电光顺着手臂没入地板。
只听哗啦一声,众人所处的整栋教学楼中,每一层的窗户玻璃毫无征兆的龟裂破碎,被重力和雨水拉向地面。
这是蓝波将汇聚于身的雷电全部导入地下的缘故。
他弯腰捡起掉落在脚边的物体,默默替换掉脑袋上的牛角。
沢田纲吉看着大蓝波手中的物品,脑中所有的一切都能连上线了。
那是昨天十五岁的蓝波交给他的牛角。
就在刚才,那对伤痕累累的牛角因剧烈的电击而导致封漆脱落,露出了里面原本的模样。
那是一对写着“蠢牛”字样的古铜色牛角。
“那是……”狱寺隼人看着上面的字体瞳孔微缩。
在五岁的蓝波应战前,他也在蓝波掉落的牛角上写下过同样的字体。
“那是之前波维诺家族给我的二十年后蓝波的牛角。”
消失许久的沢田家光再次出现,看着赛场中央从容不迫的大蓝波,沢田家光脸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我赌的,就是未来蓝波的雷之守护者资质。”
不枉他精心设计将二十岁蓝波的角连带着介绍指环争夺战的信件一起交给十年后的蓝波。
虽然十年后的蓝波并没有意识到那是在暗示他可以召唤二十年后的自己,不过歪打正着之下也算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遗落于现世的物品终于回归未来,时间在此形成闭环。
沢田纲吉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竟有种命运无可避免的荒谬感。
“你怎么知道所谓的命运无法被撬动?”窥见他内心的里包恩再次出声,“你还差的远呢,阿纲。”
“撬动……命运?”沢田纲吉有些恍惚。
这种玄幻的事情真的可能吗?
山本武看看里包恩,又看看沢田纲吉,忽然眼睛一亮:“你们又打算琢磨什么好玩的事情吗?”
“不,并没有。”沢田纲吉冷漠否认。
山本武也没在意沢田纲吉的回答,只是自顾自的说道:“如果不是抱着必胜的心去参加的话,是赢不了棒球比赛的吧?”
“欸?”
看到沢田纲吉有些呆愣,山本武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算实力悬殊,全力一搏未必没有赢的可能。”
“所谓命运的游戏大概就是如此,我没理解错吧?”
山本武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了怎样的话,只是看着沢田纲吉,自信满满地做了一个击球的动作。
“我们不是一直很擅长做这样的事吗?”
“噢噢噢噢!”笹川了平仰天长啸一声,“虽然不明白,但极限的热血啊!”
狱寺隼人看着莫名其妙燃起来的两人,拉着沢田纲吉后退几步。
他理所当然地扬起脑袋:“这种小事十代目动动手指就能做到!”
完全没注意到自己也已经燃起来了啊!
沢田纲吉忍不住在心底吐槽。
“真是的。”沢田纲吉有些难为情地笑笑,“你们怎么做到把这些难为情的评价用在我身上的。”
不过说起撬动命运,眼前不是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了吗?
转头看向对面,发现时淮不知什么时候将目光停留在此处,嘴角噙着笑,想在观察什么有趣的小动物。
沢田纲吉不自然的收回视线,忽然就没了顾虑。
你还有的学。
每当他有所进步时,里包恩总会用这句话来教育他。
但这句话是不是同样也意味着里包恩认可了他的某种潜力。
“撬动命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