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盛初中校门口,瓦利亚底层人员们看到留着长马尾的少年从教学楼中走出,下意识低下头。
他们是列维所统领的雷队,也是瓦利亚七个分队中人数最多的一个队伍。
为了维护指环争夺战的秩序,雷队的成员分布于并盛初中的每一个角落。
他们并不了解少年的身份,但他们亲眼见证了少年如何在空中灵活避过散落的小刀,将比自己大了将近一倍的列维提回三楼。
最重要的是列维强调过让他们尽量无视这个人。
要知道迄今为止雷队队长的每一道命令都不带任何个人情感色彩,全部完美地践行着首领的意志,见识过沢田家门前时淮与XANXUS对峙后,他们更不敢随意造次。
军绿色的裤脚缓缓走入视线,在即将踏出校门的那一刻忽然顿住。
离时淮最近的雷队队员不敢抬头,只悄悄用余光瞥了一眼时淮的对面。
那同样是一位清瘦挺拔的少年,手握浮萍拐,披在肩上的外套无风自动。
瓦利亚队员不明白为什么云雀恭弥只是站在那里,就让敢于和暴躁的首领正面对峙的时淮顿时气势全无。
云雀恭弥看到时淮后,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随手一甩,站在时淮身旁偷瞄的底层人员就倒飞出去。
雷队成员这才回想起他们的职责,只是不等他们反应,又一道人影飞了出去。
一抹军绿重重落在前一个人的身上,垫在下面的那位体内传来了老年人骨质疏松般的脆响,让在场的瓦利亚底层人员们不由地停顿了一下。
云雀恭弥扫了一眼面目全非的教学楼三层,露出一抹不带任何开心意味的危险笑容:“你们要在我的并盛做什么?”
他并非是要面前的草食动物回答,只是在单纯宣告自己的领地。
盛土皇帝表达愤怒的唯一方式,就是直接咬杀。
他微微附身冲入人群,如狼入羊群,肆意咬杀,传闻中令人闻风丧胆的暗杀部队就像羔羊一般毫无反抗之力。
至于刚刚被云雀恭弥抽飞出去的时淮则是坐在人肉坐垫上揉着红肿的侧脸。
过了没一会儿,耳边哀嚎消散,一片阴影慢慢笼罩在时淮头顶。
时淮不用抬头都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
他放下手微微仰头,脸上已经完全没有被铁拐抽过的痕迹。
“如果你不喜欢固定靶的话我会躲的。”
话是这么说,时淮的姿势也只是从坐着变成了站着,甚至因为身高的差距,他依旧维持着仰视的角度。
身后的教学楼中还有零星几间闪烁着灯光,时淮能很清楚地看到云雀恭弥眼中的怒火。
以及厌恶。
云雀恭弥之所以会大摇大摆地被迪诺引出并盛,就是因为他对自己的统治有着绝对的信心。
因此,这位头狼不介意给另一位自愿低头的狼王一点小小信任和权利。
但时淮的表现无疑令他感到失望。
还有最令他感到厌恶的一点。
“你那身违反风纪的装扮又是怎么回事?”云雀恭弥完全没有掩饰自己厌恶的意思,“还是说你已经沦落到和藏头露尾的老鼠为伍?”
时淮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想起自己穿着什么,瞳孔猛地一缩。
放任彭格列把学校炸了都没见害怕的时淮,在想起自己穿着什么出现在云雀恭弥面前后忽然面露惊恐。
云雀恭弥看见时淮面部管理逐渐失控,心情似乎好了一点。
然后,他举起右手。
时淮条件反射地往后一退,抓起脚下昏迷的人挡在身前。
“这个我可以解释!”
你可以冤枉他炸了学校,但是绝不能把和那个连太阳都晒不到的阴郁凤梨混为一谈。
骂得也忒脏了点。
时淮的手一空,之前被他当成坐垫的人毫不意外地被抽飞出去。
时淮趁机说道:“之前那身淋了雨……”
衣袖翻飞,时淮甩着脑袋上的衣摆,一时之间竟忘了自己刚刚要说什么。
等时淮扒拉开挡住视线的衣袖,云雀恭弥才淡淡瞥了他一眼。
他什么话都没说,提着浮萍拐不紧不慢地走向教学楼。
白色衬衣领口的两枚口子被随意解开,露出隐约可见的锁骨,没了黑漆漆的外套,云雀恭弥身上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初中生该有的少年感。
没过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云雀恭弥侧头看了一眼,直接停下脚步。
不同于时淮的轻柔,云雀恭弥近乎粗暴地拽过搭在时淮小臂上的外套,抓着外套风衣领盖住了那一身碍眼的绿。
他警告似的拽紧衣领,让其勒住时淮的脖子。
“再敢擅自露出那身衣服……”他垂眸看着对方因勒紧而略微凹陷的皮肤,“咬杀你。”
窒息的感觉让时淮有些不适应,他拽紧外套连连点头,巴不得把自己裹成粽子。
确认时淮不会在把外套拿下来后,云雀恭弥扭头踏入了教学楼,浮萍拐击中肉体的声音不断,守在楼道内的雷队队员们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就不省人事。
时淮安静地跟在他身后,仿佛某款游戏里不会说话还喜欢时不时出去乱窜的小随从。
就这样一层又一层,上前阻拦的瓦利亚成员全部像垃圾一样被云雀恭弥用拐子抽飞出去。
愤怒之余,时淮似乎在他的背影里看到了对这群草食动物的嫌弃。
太弱了。
没办法,谁让某位雷之守护者候选人在组建队伍的时候为了满足数量需求而放低了对质量要求。
终于,两人来到三楼,廊乱糟糟的桌椅和破碎的窗户让云雀恭弥周围的寒意成几何倍增长。
“非法入侵学校。”他缓步走到斯库瓦罗等人和沢田纲吉的中间,“以及破坏教学楼。”
上挑的凤眼分别扫过两边的人,其中全是戾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连坐,被我咬杀。”
沢田纲吉的面孔因惊恐彻底失去颜色。
看到沢田纲吉脸上和时淮刚刚如出一辙的表情,云雀恭弥选择先拿对面的瓦利亚开刀。
面对云雀恭弥的挑衅,斯库瓦罗毫不畏惧地挑了挑手中的剑:“不错嘛,比那边的小鬼们像样多了,你叫什么名字?”
“云属性指环守护者,并盛初中委员长,云雀恭弥。”
回答他的不是云雀恭弥,而是站在一旁眼神黝黑的小婴儿里包恩。
听到这话,斯库瓦罗反而收起了进攻的姿态,他看了后面默默不语的时淮一眼:“云雀?那就是哥拉·莫斯卡的对手了。”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来到并盛之后,瓦利亚的所有人都默契地没有去查有关云雀时淮的一切。
不过最简单的判断斯库瓦罗还是会的,既然时淮将这里称作栖息地,那这位同姓云之守护者应该就是时淮在这里的“家人”。
“玛蒙,你怎么看?”他对着同样一脸玩味的小婴儿问道。
玛蒙坐在哥拉·莫斯卡的掌心,看了看倒在走廊的一个个手下,又看着云雀恭弥说道:“能一下解决那么多人还完好无损,就算那群手下的质量都不怎么样,单从每个人都一击致命这一点来看,他的身手也非比寻常。”
“呵。”斯库瓦罗对他的评价不甚在意,“才这点水平就感兴趣了,看来你比较适合玩妖术。”
妖术,是斯库瓦罗对玛蒙使用的幻术的总称。
“在我这个剑士看来,简直慢得像是在打哈欠。”
玛蒙并不指望除了比尔泽布以外的其他队友们称赞他的幻术,就像他从来都不会称赞那些脑子里面塞满肌肉的人一样。
斯库瓦罗注意到时淮在他说完之后投过来的视线,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朝云雀恭弥挑衅道:“喂!你想被切成几片?”
时淮翻了个白眼,继续盯着外套上鲜红的袖章发起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