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了解的也不多。”
沢田家,迪诺盘腿坐在沢田纲吉对面,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他盯着杯口回想了片刻,缓缓开口:“老实说,在来日本之前我也只见过时淮两次……”
两次见面的时间加起来也没有当初时淮送迷路的自己去找沢田纲吉花的时间长。
第一次是在与加百罗涅上一代首领,也就是与他的父亲一起去参加彭格列举行的同盟家族的宴会上。
那天真是发生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谁都没想到有人会在彭格列的宴会上大闹,直到他看到了那个眼中充满野心的同龄孩子。
XANXUS。
也不知道一旁的侍卫怎么惹到了他,直接让XANXUS拿起一瓶未开封的红酒抡到了侍卫的头上。
奇怪的是当时并没有人出来阻止这一切。
他听说过XANXUS这个人,因为这场宴会的主角就是他,嚣张跋扈的性格简直和传言中一模一样。
侍卫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面,不紧不慢地收拾着烂摊子,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平静地朝XANXUS点点头。
“我一会儿回来。”
回来?
他居然还敢对这位残暴的继承人说他会回来?
当时迪诺并不知道,那位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青年侍卫其实就是彭格列传说中的“忠诚之剑”,比尔泽布。
如果他知道的话,就会明白为何当时为何没有人愿意给比尔泽布递上一块纸巾。
除了他。
也只有在他这个不愿意踏足里世界的小少爷眼里,比尔泽布才像个无可奈何的底层。
所以在大家都刻意无视这场闹剧的时候,迪诺悄悄跟着他来到角落,为他递上一块纸巾。
“你没事吧?”
迪诺的跟踪技巧拙劣的很,比尔泽布在离开人群的瞬间就察觉到了身后的小尾巴。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跟着他的居然是加百罗涅家那个天真的小少爷。
他忽然觉得故意将人引到角落的自己也同样愚蠢。
“没事。”比尔泽布接过他递来的纸巾,确认了对方没有威胁后低声说道,“多谢加百罗涅少爷。”
“不用谢……”
迪诺忽然想起来自己并不知道眼前人的名字,于是有些腼腆地伸出手:“我叫迪诺,你呢?”
他故意没有加上自己的姓氏,想让这位底层人员不要在意他黑手党少爷的身份。
果然,刚刚还生疏地称呼他为少爷的侍卫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般的笑容:“你可以叫我比尔。”
比起围绕着利益纠纷的家族联谊,迪诺还是更喜欢这种没有阶级的相处。
这里的所有人都像是病了一样,没有自己的感情,眼中只有利益和算计,那样活着不累吗?
比尔泽布看着将心事写在脸上的迪诺,没忍住挑了挑眉。
好久没见过这么单纯的小朋友了。
这样的性格倒像是九代会欣赏的类型,如果他有能力继承家族的话,九代应该会很喜欢加百罗涅。
比尔泽布闭上眼睛捏了捏眉心,试图让滞涩的大脑重新转动起来。
换作以往,他肯定会轻飘飘地躲开XANXUS扔过来的任何东西,但今天好歹是那孩子的生日。
怎么偏偏就扔了酒呢?
酒精的味道光闻着就能让比尔泽布感到大脑昏涨,更别提他刚刚没忍住舔了一下嘴角。
不过这种感觉比尔泽布并不讨厌。
他只是讨厌那些敬酒的人。
比尔泽布的异样没有逃过迪诺的视线,他手忙脚乱地扶住眼前的人。
“喂,你不会伤到脑袋了吧?”
靠近之后,红酒的味道扑鼻而来,迪诺看着比尔泽布那黏糊糊的头发,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这是酒还是血?
“我不会包扎啊!”
比尔泽布被他咋咋呼呼的声音吵得头疼,直接一巴掌按在他脸上:“没受伤。”
迪诺只感觉捂住自己嘴的手有些热过头了,他抬眼打量着比尔泽布,发现那双漆黑的眸子仿佛蒙上一层薄雾,眼尾更是泛起不明显的微红。
他掰开比尔泽布的手:“你发烧了?”
“没有。”
迪诺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不会是醉了吧?”
“嗯。”
看着比尔泽布浑身上下湿漉漉的模样,迪诺彻底无语。
淋酒也能醉?
他扶着比尔泽布坐在台阶上,身体坐得绷直,只为能让醉酒的大高个儿能够靠住自己的肩膀。
谁曾想比尔泽布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靠着墙坐得比他还稳。
“你真的醉了?”迪诺上下打量着比尔泽布。
“真的。”
迪诺叹了口气:“好吧。”
既然比尔都这么说了,他就全当比尔酒品好不会耍酒疯了。
比尔泽布坐下来后就开始发呆,迪诺指了指他手中的纸巾,换来的却是比尔疑惑的目光。
“这下我算相信你醉了。”迪诺扶额,抽走纸巾开始帮他擦拭头发上的酒渍,“我说,都这样了干嘛还要回去?”
宴会上的侍卫多了去了,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行,况且他也看到很多会偷懒的侍卫。
“一个侍卫就算找个地方躲到宴会结束都不会有人在意吧?”
比尔泽布看着眼前初次见面就对他表露关心的小少爷,一动不动:“确实。”
“所以啊,完全可以离那些危险的家伙远一点。”迪诺一边擦着,一边露出忧愁的情绪,“这种乌烟瘴气的宴会到底有什么值得参加的?”
他不是讨厌这场宴会的主人,而是他无法融入宴会的氛围。
“我讨厌黑手党。”
迪诺闷闷不乐地掀起比尔的头发,开始帮他擦起脸来。
“每天算计来算计去的,连最亲的亲人也要反目成仇,到底有什么好争的?”
他不止一次问过自己的父亲,他总是说着等长大就会明白。
他已经长了十多年了,明白的只有自己死也不要做黑手党。
“你就一点都不生气吗?”迪诺看着比尔那双平静的双眼好奇道。
被人平白无故在公共场合抡了一酒瓶,放在谁身上都要骂一声晦气。
但比尔只是看他胳膊抬得费劲,微微低下脑袋:“不生气。”
迪诺看着他没脾气的样子就觉得无奈:“你不会因为对方是彭格列的第十代继承人,所以连生气的情绪都不敢有吧?”
“不会。”
听到这两个字,迪诺只感觉到一种由内而外的无力。
比尔简直就像一团棉花一样,不管说什么他都是一副平静柔软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