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洛姆从容地转动手腕,再次朝玛蒙挥去。
不出预料,玛蒙凭借空中优势再次轻飘飘地躲开:“都说了没用……唔姆!”
忽然出现的蛇群缠上玛蒙身体,他动了动胳膊,发现蛇皮摩擦肌肤的触感格外真实。
“居然不是幻觉吗?”
召唤真实的毒物。
继第一道之后,库洛姆又使出了六道骸的第二道——畜生道。
这样的场景,与当时众人被六道骸附身后所展现出的能力无异。
可为什么他始终能感受到库洛姆本身的意志?
沢田纲吉紧盯着战斗中的两人,对六道骸口中的“半身”有了模糊感念。
玛蒙被毒蛇缠住,库洛姆当即刺向动弹不得的小小身影。
“好!最后一击!”笹川了平忍不住握紧拳头。
可惜,众人期待的胜利并未降临。
靛青色的光芒自玛蒙身上爆发,穿绕在他周围的毒物全部被逼退。
感受着玛蒙身上越来越强的气息,库洛姆毫不犹豫地拿着三叉戟扎入地面,一道道火焰凝聚而成的炎柱自地面爆发,瞬间淹没了玛蒙的身影。
然而玛蒙似乎已经完全解放了奶嘴的力量,淡定地从炎柱中飘出。
“你的幻术确实很强。”他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火苗,火焰熄灭后,露出下面没有丝毫破损的衣角,“只要有一瞬间相信那些火柱是真实的,我恐怕就会被烧焦吧。”
换句话说,只要不信,他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所以,你的弱点也是幻术。”
玛蒙的头忽然三百六十度旋转,再次转过来后,兜帽下只剩下深不见底的一片漆黑。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被无数炎柱贯穿的体育馆顷刻间化作雪白一片。
极致的滚烫过后,又是极致的严寒。
就连身为彩虹之子的里包恩和可乐尼洛也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看来我们也不小心中了幻术啊,kola。”
里包恩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对面从库洛姆使出炎柱时就开始脸色苍白的时淮。
他闭着眼睛,气息明显不稳,死死抓着哥拉·莫斯卡钢铁铸成的手臂,连贝尔戳他的脸都懒得回应。
所以说他才讨厌幻术师。
时淮忍着眩晕感,不去看眼前变幻无穷的体育馆。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相信过眼前的幻觉,自然也没有感受到一点寒冷,但这些假象依旧能对他造成影响。
和相信与否无关,这是来自灵魂本身的反馈。
他的身体可以免疫绝大多数幻术,但灵魂对幻术的耐受性几乎为零。
在时刻变换争夺主场的幻境里,时淮只感觉自己仿佛被丢进洗衣机里滚了又滚。
他试着睁开眼,雪白一片的世界没给他带来一段缓解,眩晕和恶心感越来越重。
库洛姆从容的脸上终于浮现出迷茫,在这雪白的世界里,连火焰都被冻结成一道道冰柱,刺骨的寒意是如此清晰。
“所谓幻术,就是控制掌管着人的知觉、五感及大脑。”
高空中,玛蒙的兜帽下又恢复正常。
“幻术师的能力越强,控制力就越强,让人中幻术的几率就越高,当然,某些情况除外。”
玛蒙若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时淮。
过于优越的灵魂包容性和感知力有时候并不见得是件好事,尤其是在灵魂受伤导致自我调节失控之后。
即使他能分辨出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也无法避免幻术带来的影响,只能被动接受。
“看来那边的雾守也不怎么样,至少没能帮你屏蔽掉多余的污染。”玛蒙甚至有闲情跟时淮聊天,“所以重新雇佣我怎么样?只要钱到位,马上就能让你恢复正常。”
然而时淮已经没力气开口说话。
玛蒙有些诧异地飞到观众席的外围。
为了防止有人干扰比赛,观赛的人都被框在一个小小的铁栏杆内,边缘布满了和之前一样的高温红外线。
玛蒙透过红外线仔细观察着时淮,最后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都说了,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他承认自己为了赚时淮的外快,刻意为时淮多罩了几层幻术,但他没想到对面的幻术师居然也做了同样的事。
玛蒙扭头来到库洛姆身前:“没办法,还是先解决掉你吧。”
他不打算撤回自己的幻术,这是他和时淮谈判的价码。
但如果对面也不撤的话,他连和时淮谈谈都做不到。
“还不打算收手吗?”玛蒙伸出手指在空中绕了一下,“对于幻术师来说,幻术被幻术打回来,就代表着知觉的控制权完全被夺走。”
随着玛蒙的指尖落下,库洛姆脚下也开始结冰。
“现在这里已经是我的主场了,让我来看看你的真面目吧。”
玛蒙手指往上一划,库洛姆当即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
三叉戟脱手而出,库洛姆再没了之前地从容。
即便幻境已经解除,在幻境中双腿被冻结的感觉依旧存在。
库洛姆只能努力伸手去够不远处的三叉戟。
“原来如此。”玛蒙来到库洛姆身前,“这就是你施展幻术的媒介吗?”
这个三叉戟似乎隐约与时淮有着某种联系,只要破坏掉它,作用于时淮的未知幻术就能解除。
玛蒙隔空一捏,库洛姆好不容易抓住的三叉戟就开始颤抖。
“不要!”
随着库洛姆乞求般的大喊,三叉戟粉碎成渣。
而库洛姆似乎也在此刻受到了重创,忽然开始不受控制的咳嗽,最终无力地倒在地上。
时淮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倒在碎片中央的库洛姆,她的腹部像是漏气的气球般慢慢干瘪,连带着少女的生机一起消逝。
少女对上他的视线,竟像是要哭一般。
“对不起。”
对不起,时淮。
对不起,骸大人。
最后还是没能帮上任何人的忙。
时淮挣脱了哥拉·莫斯卡的怀抱,却因为眩晕感倒了下去。
另一边的众人瞳孔骤缩:“时淮!”
拦在时淮面前的,是细密的红外线。
就算沢田纲吉知道时淮可能不死,但那该有多疼啊。
就在时淮即将撞上红外线之际,库洛姆身上忽然弥漫出缥缈的雾气。
“哦呀,真是少见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