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我当然知道这个谢怀雁对袁夫人这个位置不感兴趣,但我在乎的不是这个。”祝长安没有打断老夫人的话,而是等老夫人都讲完了才慢悠悠地解释起自己的意图:“但我和袁子望是陛下赐婚的,不出意外的话我跟他是要在一起生活一辈子的。”
古代的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别提高门大院的子女亲事,大多是利益交换,儿女情长只会存在在话本里。
祝长安知道自己的思想在这里大约是另类的,但她说不定已经再也回不去以前的世界了,那她就要为在这里活着的每一天负责。
何况以后的几十年。
“即便袁子望对谢怀雁已经没了心思,但他对我也没有多少情意。一想到我要和一个心里没我的人同床异梦几十年,我就觉得恐惧。”祝长安微低着头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有勺子在碗里一下一下地搅动着。
老夫人从没听祝长安提起过这些。往日祝长安在她面前一直是乖巧懂事的,虽然知道当初她对这门亲事不大满意,但定亲后也没再听她有什么怨言,所以老夫人一直以为祝长安对于和袁家结亲的事其实是一个顺其自然的态度。
现在听了祝长安的想法,老夫人心里升起了一股愧疚。如果当初不是她带祝长安去了龙隐寺,又怎么会遇上袁夫人?如果没遇上袁夫人,那这桩亲事自然也不会存在。
一想到祝长安现在因这门亲事感到委屈,老夫人就觉得自己的心像被揉皱又铺平一般的酸涩。
她知道祝长安虽然平日里看着坦荡又不拘小节,但骨子里其实是十分小气又执拗的,不然也不会和潘思卉起那么多次冲突。若是祝长安心里的那根刺不拔出来,那她和袁子望成亲后怕是终会成了一对怨偶。
老夫人思酌再三,还是决定以自己孙女的幸福为重:“若是你实在介意这事,那我便手书一封让人送给你父亲。你放心,照你父亲的性子,即使他那一身军功都不要了,也一定把这婚给你退了!”
祝长安没想到老夫人会说出这些话,毕竟这亲事可是皇帝亲赐的,若真要退婚,那就是把巴掌往皇帝脸上拍!到时候怕是定远侯手上的军权是一点都保不下来了,而且难免和袁家闹个反目成仇。
能听到老夫人这么支持她,祝长安还是觉得十分感动的。但她并不讨厌袁子望,所以觉得没必要把事情做到退婚的地步。
堵不如疏,这是祝长安上学时就学到的道理。
祝长安放下粥碗,拉起老夫人的手,反过来安慰老夫人:“祖母你想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说要退婚了?”
老夫人见她刚才还是一副惆怅样子,现在又换了一副模样,不由感到不解:“那你……”
“若是他还想着谢怀雁,那我就想办法让他把谢怀雁忘了。若是他不喜我,那我就想办法让他喜欢我。”祝长安微微笑着,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睛却闪着坚定的光芒:“您就放心吧,您孙女我又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这您还不知道啊?”
没想到祝长安竟是这么想的!老夫人知道她自己有主意,也觉得放心了些,但还是叮嘱道:“你能做到最好,若是做不到也不必勉强。你是我们侯府的女儿,没人能给你委屈受!”
“知道啦!”老夫人一向爱护祝长安,听老夫人这么说,祝长安感觉自己像是被放进了一盆温暖的热水里,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是暖暖的。
不想再纠结这事,祝长安撒着娇把话题岔开:“我手还没力气呢!祖母您喂我喝粥嘛!”
“你小时候成天板着一张脸,现在年纪大了倒粘人了起来!”老夫人嘴里打趣着祝长安,手上还是去端起了那碗白粥:“要吃点小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