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县衙门口,棠溪畔先就吃了一惊,和破败的村落以及简陋的青楼相比,县令的府邸让他仿佛再次置身于白玉京。
隔着一扇厚厚的门,还能听的到里面歌舞升平的说笑。
沈长青提着柴刀就往里闯,不等棠溪畔出声阻止,三两下就打晕了在门口看守的人。
棠溪畔推着轮椅等在了后门。
他有些喜欢这个相识不久的女孩儿,但并不想陪着她冒险。
他不觉得沈长青能活着走出这扇门,可如果次日一早她的尸体被人从院子里丢出来,他会替她收尸。
虽然心里这样想,可为了以防万一,棠溪畔还是从隔壁的商铺中买下一匹马。
里面的打斗声持续了很久,时间对于棠溪畔而言前所未有的慢。
终于,一道浑身染血的身影跌跌撞撞的从门内走出来,身后是拿着火把喊打喊杀的家丁。
棠溪畔眼疾手快的把沈长青拉上马。
沈长青呕出一口血,气若游丝道:“你怎么还没走?”
棠溪畔看着她腰间被贯穿的伤口,恼怒道:“别说话了!我送你离开这里!”
沈长青却摇摇头,“不行,钱还没收。”
身后的喊杀声越来越近,棠溪畔恼怒道:“你疯了!要钱不要命是不是?”
“钱结不清,因果了断不了。”
看着沈长青执拗的目光,棠溪畔无奈道:“她今天已经把身上的钱都给你了,现在去也没钱给你。”
沈长青作势要往下跳,棠溪畔无奈只能转变了方向。
棠溪畔带着她,躲开府兵的追杀,一双腿再难挪动分毫。
老鸨站在门口来回踱步,像是早知道她要来。
她将一袋铜板递到沈长青手里,“秀红去了,她临走前让我一定要把钱交给你,怕结不清误了你的修行。”
沈长青淡定的把钱收进衣袖,似乎并未对秀红的死感到哀伤。
棠溪畔有些不知道怎样评价眼前这个人了。
照着一本胡编乱造的话本,却让她误打误撞变得冷漠无情,这样看来她着实是个修无情道的好苗子。
棠溪畔的腿坏了,他决定暂时住在青楼里。
沈长青则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候。
“这个给你。”棠溪畔把钱袋扔到她手里,里面除了金银还有两块灵石。
不等沈长青拒绝,棠溪畔说服道:“我打算租下你的房子,往后若是成婚祖祖辈辈都会住在这里,一次性把钱给足才好不牵涉因果。”
这一次沈长青却没被唬住,她从里面拿出一两银子,“我家的房子和后面的三亩荒地最多就值这些。”
说罢,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离开寂渊的第三天,虽然没有吃药,但沈长青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
对于这一点,沈长青毫不意外。
她坚信她会像游记中的少年一样成为仙人,她买了一头骡子穿过了数座城池。
数十年间,她每攒一笔钱,就会在脑海中刻画一次从寂渊到白玉京的路,以及路过城池时,所要花费的银钱。
这是她第一次离开寂渊,但她没走错过一次路。
三个月后,沈长青成功的赶上了仙门弟子的考核。
登山门的路上,沈长青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不为所动。
当今陛下崇尚仙门,所属的臣民全都对此趋之若鹜。
来参加仙门考核的人,大多坐着宝马香车、身披锦绣、面容娇美,且大多年纪尚幼,最小的甚至只有五六岁。
像她这样穿着短褐的大龄修仙人,只有零星几个。
沈长青沉稳的一步一步走上登仙梯,殊不知她的表现全都落在旁人眼里。
“这登仙梯乃是为考验弟子心性,稚子心思赤忱才会被各家趁着年幼送上山。这女娃分明已到及笄之龄,却过登仙梯如履平地可见心思赤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