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六也不搭茬,只是嘿嘿嘿的笑。
那中年人又挑了几个道:“这几个女娃长得水灵,近几日有几个大人府里刚死了奴婢,填进去正好。”
钱六闻言,忙从怀里寻着文书递给那中年人道:“马大哥,这是文书,这几个就交给您了。”随后又教训那几个孩童道:“以后听马大哥安排,开封城里规矩大,不听话可没好果子吃。”
那些孩童不敢答话,只是俱都耷拉着脑袋。
那中年人和钱六俱都看那些孩童,只是交接。待交接完,那中年人给力钱六一个回执,又盖了一小戳,对着钱六道:“完事儿自己领钱去,晚上翠风楼我请你喝酒去!”
钱六拿到回执,喜滋儿的道:“马大哥今儿个还得走几家,回府还要交代大人,咱改日再聚。”
那中年人道:“好,既然有事忙,那今儿就放过你。说好了,改日再聚。”
钱六领着剩下的孩童又串了几道门,最后只剩下顾笃一人。
顾笃也不着急,反正既来之则安之。大不了端茶倒水,大丈夫能屈能伸,又有何惧。以前在史书上看过宋朝这些奴婢们也有人权,只是出卖劳动力换取钱财,这与后世打工又有何异。
待以后自己长大点身体,天下之大,自是大有可为。
天至傍晚,钱六又带着顾笃绕行许久。周围行人渐少,环境却越发幽静,而后见一高门大院。
钱六拉着顾笃绕过大门,又多走了些路。见有一后门,钱六拍了拍门,和门房应答了两句,然后问得老爷在家便被引着去拜见。
顾笃随着两人在这深宅大院里穿行许久,见领头的门子在一扇门前叩门。而后便招呼钱六带着顾笃进门。
进门后钱六低着头,弓着腰回道:“老爷,钱六回来了。”
顾笃不像钱六般拘束,见里面是一书房。一紫袍中年人,正坐在椅子上,就着一双红宝蜡烛看着书。
那紫袍人只顾看着书也不搭理钱六,钱六只是低着头,弓着腰不敢说话。
顾笃则只是四顾周围陈设,一会儿看看墙上挂着的画,一会儿看看壁上题着的字。
好一会儿,那紫袍人才:“嗯!”了一声。
钱六听得声音,忙道:“老爷,事儿都办妥了,单子我进门已经交给门子小多子了。”
钱六说完见那紫袍人还没回应,硬着头皮道:“老爷,我路上见一农家,因欠了青苗钱,又遇干旱,眼见活不了了;我听着老爷教诲,不忍这么俊的孩子饿死荒野就买了回来,想着府里多个下人也是好的。”
钱六听那紫袍人没说话,顿了顿又道:“我找人看过,说这孩子还是个练武的苗子。”
那紫袍人闻言淡淡道:“那就留下吧!”
钱六,忙又弯里了弯腰弓着做了个揖道:“谢谢老爷。”说着忙要拉着顾笃作揖致谢。
顾笃却又哪里理他,明明是牙人们伙着富户、衙门趁着灾年,一手推高粮价,再一手趁机买人儿女,到这说什么心善。
“假模假式的,呸,恶心。说不定就是这个官老爷居中联络,手底下有钱六这种人,这紫袍人能是什么好人。”
当然顾笃只是心里想想并不会真多说出来。
王六见顾笃不跟着道谢,头上冷汗乍起。
正此时那紫袍人眼睛从手中书上挪开看了一眼顾笃,顾笃人正在扫视屋中陈设,那紫袍人眼睛一亮,也不计较许多道:“钱六,也不枉我一番教诲,打今儿起就在府里做个管事,去吧,把这孩子交给吴妈捯饬捯饬。”
钱六闻言喜不自禁道:“谢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