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这史家待了六年,六年中不知受过多少凌辱,直到一年后,余氏派人来将她接回,经过梁县时,才遇到了一位自称玉面神医的道人,这才救了她的双眼。
今生,她可不会如此乖乖等着!
很快,那个神医迈着轻盈的脚步走到院中,慕容玉楼凝神,却皱起了双眉。
她顺而起身,摸索着缓步走到院中,雪停了,却听得那神医在同史明顺说史俊生之事。
“神医,真的没救了吗?”史明顺哀婉叹息,却又愤愤不平。
那神医轻叹一声,“令郎的性命暂且无忧,只不过……,废了便是废了,在下实在无能为力。”
“你可是神医!你定能有办法医治我儿!我儿尚且年轻,可不能毁了他的一生啊!”朱氏不自觉中又放声大哭了起来。
史明顺见此,扭头狠狠得盯着她,“成何体统!给我进去!”
“夫君啊!你快求求神医,救救俊生吧!”朱氏一脸老泪纵横,撕心裂肺。
“神医。”史明顺也知无能为力,但却还想试试。可换来的却还是神医的无奈摇头。
神医走到门口,朝他们作揖,“莫送了,且回吧。”
“小女送送神医吧!”慕容玉楼此时开口道,她虽眼盲,但惊人的耳力却是可以让她在夜间行走自如。
史明顺没有反对,朱氏也只是狠狠剜了她一眼。
木屐咯咯响起,慕容玉楼走出了院门口,
约莫百步后,那神医停下,朝她开口,“小娘子,断人后路可是不美啊!”
“神医的意思,小女不太明白。”慕容玉楼一如既往的闭着眼睛,微微朝他的方向抬首。
“冬日着木屐,小娘子还真是别具一格。”神医道,“可这木屐可不是什么地方都能踩的。”
“小女也劝神医一句,冒充神医可以,但莫要坏了玉面神医的招牌才是。”慕容玉楼浅笑一声,正想要回头,却被他吼住。
“不知小娘子何意?”
慕容玉楼缓缓道,“第一,玉面神医可不是个好喝酒的医者。第二,听闻玉面神医非疑难杂症不治,第三,玉面神医岁数可不小。没有神医的能力却要冒充神医,小女还真是替神医担忧啊。”
第一,他身上有一股带着药香的酒味儿,这是她一早便闻出来的。第二,当初玉面神医一看她的眼睛就嚷嚷着此病罕见他要免费给治,而他对她的双目却视若无睹。第三,玉面神医是个六十出头的老者,行动时虽说与常人无异,只因他早年爬山采药摔断了腿,是故走起路来并不是如此灵便。
故而,她猜测,此人并非是当年她遇到的神医。
“你怎知我没有能力医治?”
慕容玉楼闻声,却是一阵好笑,她缓缓抬起眼皮,一双浅茶色瞳孔在橘黄色烛火灯光中显得那般的鬼魅动人,只不过,却很是无神。
“神医可知这病如何治?”慕容玉楼挑衅。
却听得半晌后,那神医忽而大笑了起来,“你这小娘子可真是有趣!”
慕容玉楼复又闭上双眼,扭身,“神医还是莫要招摇撞骗了吧。”
“慢着,我又没说不给治!”那神医道,“可我是要收诊金的。”
慕容玉楼给了他一个背影,“等你能治好再说吧!”
口中雾气连连,夜幕之中,只留玉面神医一人立在那处,饶有兴致得看着这个女子的背影。
才至院门,“哗啦”一声,慕容玉楼迎面便遇上了一盆冷水,将她浑身浇得无一处干燥。
“贱货!既然睡不着,那便去院中将衣服给洗了!”这是柳氏的声音。“杵在这儿干什么?是想去同阿翁告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