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电话打到了潘小鱼那里,潘小鱼很快接了电话,平淡却语速极快的女声传来:“hello……齐隽羽?我在化妆呢,什么事?”
“你在工作?我想问问孙妤……等你忙完。”我挂了电话。潘小鱼最近的工作应该满得空气也进不去,我们的四人群她连个表情包都不发了,之前还会发个表情包或者回两句。
笔记本上的方案我点了提交,我满腔的愁苦无处话凄凉。工作和感情好像都不太顺利……这两样占据了我生命中的98%,而剩下的2%我要用来吃饭睡觉。
“陈城……黄桃罐头好吃吗?”我目光呆滞地看着陈城毫无波澜的眼皮,自顾自地说了起了。
“你快点醒来,我带你去吃大餐,你没醒我不知道怎么办了……”我对一个昏迷的病人说话自然是不能欺骗对方的回应,于是我说:“如果你保证这辈子不喝酒你就呼吸……”
心率检测仪好像突然闪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把我吓得激灵了一下,比看恐怖片那天的反应还大。
确认心率检测仪没有问题后,我拍拍胸脯呼出一口气,后怕地庆幸只是错觉。
“陈城,无聊吗?我给你唱首歌吧。”我看着陈城干燥的嘴唇,想着一会给他拿面前沾水点两下。
“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这是那天我带沫璃睡觉时哄她唱的,我唱歌可能不好听,但沫璃能听睡,应该有奇效。
“查房。”传来一道浑厚的男声,后边跟着两个穿护士服装的女孩,看着年纪不大,应该听到我唱歌了,这会儿正捂嘴偷笑。
早知道不唱歌了,或者不应该唱“小兔子乖乖”。
“病人需要静养。”医生向我提醒道,又以一种打量的眼神看着我,我差点要说“我没有精神问题”。
我靠在医院冰冷的墙面上睡了一觉,睡前护士给陈城换了药。醒来时背酸得要命,还把墙面靠热了,墙面上残留着我的体表温度。
醒来吃了口干面包就收到了运营部给我打来的电话,我看了陈城一眼,还在睡着,于是到之前给孙妤打电话的地方接了起来。
“齐总,那个拿钱就跑的已经让法务部告了,单清遥涉嫌贿赂还在处理……”运营部的小张道,“还有一些细节部分需要等陈老板回来商议……”
“我现在回公司,等我回来一起处理……”我挂断了电话,给陈城请了一个高级护工又往公司跑。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的手伤又复发了,皮连着肉,肉连着筋,筋连着骨一抽一抽的疼。我被疼出一头冷汗。
白天的公司不像昨天凌晨那么恐怖,灯火通明的,白炽灯把每一个工位照得亮堂,比落地窗外的白天更像白天。
助理带着我来到了会议室,一回到BJ就决定了每天都要开数不清的会议。我故作镇定,开会前在抽屉里拿了几片止痛药吞了下去。
临开会前,一个陌生号码给我打来,我想也没想直接把手机关机,来到了空调永远16度的会议室里。
我们的公司新成立不久,为了打好地基每个人都拿出了全部激情,甚至员工都大部分是初入社会的年轻人。对未来充满希望。
两个小时的会议把我弄得口干舌燥,等我再次打开手机就是潘小鱼一连串的信息,最下面的是一屏幕给我扣的问号。难得,潘小鱼会发那么多信息。
我网上划,最上面的是一条三秒的语言,背景杂音很重,潘小鱼清凉的声音传来,应该是加热过的清凉,她很着急:“孙妤也把我删了!”
我们的四人群被解散,我有一股想马上回到广东,找到孙妤的冲动。我回到办公室,拨通妈妈的电话。
“喂,妈,您知道孙妤在哪儿吗?我联系不上她了。”我压抑不住我的着急,更何况母亲是我最信任的人。
“啊?联系不上?怎么会呢?妈妈现在给孙妤打个电话。”妈妈的声音从呆滞变为着急,马上把电话挂了。
我突然好想哭,可是男人不明不白地哭泣好像是一件很懦弱的事情。“呼——”我深吸一口气使自己保持冷静。
“嘶——”右手上忽然传来一阵剧痛,痛得我的太阳穴跟着抽了一下,我生不如死。我哭了。
怎么突然那么痛呢?我用疼痛的右手抹去左眼泪腺涌出的泪,可是像往眼睛里面滴了风油精,眼眶很疼很疼,泪,再也呆不住,一股接着一股,在脸颊上反复流淌。
哭完了。我看了一下时间,我哭了整整两分钟。又能跟个没事人一样努力工作了。
何潜尉和我说他晚上会去看陈城,于是我直接回到了公寓,我想看一下种风信子的泥土如何。
陈城把风信子土壤的适度弄得很漂亮,和他的房间一样,被细心整理和保护。
我坐在陈城房间的门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要坐在那里。我拿着手机一遍遍给孙妤打着电话,我宁愿她的微信被盗,电话号码被偷了……不要她真的不要我。
我怎么突然又想起那天的雪梨了呢?她说过不会离开我,她说过不会走……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嘟嘟——”
……
孙妤的电话真的打不通,怎么办,怎么办呢?
我拿笔记本电脑给蒋鹤归发信息,用手机执着地一遍遍拨打着孙妤的电话号码。会打通的,会打通的吧……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在我拨打孙妤电话的43次,我的目光被钟表上的秒针吸引,它一直转,只有没电了才能休息。
“打不通。”这是蒋鹤归给我的回答,他给我截屏了和我一样的红色数字号码。
怎么会打不通呢?
妈妈也给我发来打不通的消息,我决定给孙妤最亲的人——孙妤的妈妈,打个电话。
“喂阿姨,孙妤在您哪儿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得到否定的回答。
“在。”肯定的语气,却没再问些什么,也不等说说什么就把电话挂了。
孙妤不想和我有联系,所有和我有关系的都要放弃,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