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云玲、小野菜和柳棉棉陪着憔悴的梦娘出了门,准备去那州府府衙仙宫,说什么也要见上赵汉卿一面。未曾想路还没走到一半,便见前方有个顶着清晨烈日打着赤膊的画匠,兀自站在一辆高低可以上下调节的木车之上,在街头笔走龙蛇,身后跟着几名衙吏为他提着木桶。
梦娘见了赤膊汉子,瞬间又哭了出来,叫道:“赵郎!”
赵汉卿浑身一震,但仍旧装作未见,仍在挥汗如雨地埋头创作。
柳棉棉气不打一处来,大骂道:“赵汉卿,是个汉子,就好好看看你的梦娘,这几日粒米未进,夜夜痛哭,你在赚这昧心钱之前,先画自己的良心出来晒晒!”
赵汉卿面色痛苦,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只得由她们去骂。
“初见还当他是个人物,今天看来,真是梦娘错付了。”云玲也罕见地说了句。
“唉,梦姊姊不要为他生气了。”小野菜搀着梦娘,眼中早已婆娑。
这时,让在场所有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只见梦娘突然间挣脱了小野菜,一头朝那木车撞了上去,直撞得头破血流,晕死在当场。
“梦姊姊!”小野菜哭着上前查看。
云玲赶忙扯下衣裙,为她止血,柳棉棉出了坊市,到处去喊郎中。
赵汉卿终于停下了笔,大喊一声“我的梦娘”,跳下车来,一把抱住梦娘大哭起来。
骤然间的变故,让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大家对着赵汉卿指指点点,只怕他听不见,多是谩骂之语。此刻的赵汉卿,在大家眼中,早已不是过去那个郁不得志的画师,而是负心汉、刘故走狗,和掉进钱眼中的大奸商。
不一会儿,郎中赶来,替梦娘头部做了包扎,又开了几副镇痛补血的药,便让几人将之抬回家将养。
“还好没有伤了胎气。”郎中走时,长叹了一句。
“什么?你说她已然怀上了胎儿?”云玲吓了一跳。
“是啊,时间虽然不长,但也正是安胎之时。若是惊了胎,导致小产失胎,人便有生命之危了。怎么,你们不知她怀有身孕吗?”那郎中奇怪道。
“这……”云玲不知如何作答。
“这是诊资,多谢郎中了。”柳棉棉给了郎中一吊钱,匆匆让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