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温国公吗!这里面桩桩件件,哪件不是祸乱朝纲,为祸百姓的事!拐卖人口,操纵科举,贪墨税收,还有,贩卖私盐,每一件都是动摇国家的祸事啊!”
姜欲晚将手掌都拍红了,可姜相却无动于衷,“祖父!你与温国公斗法无可厚非,世家已存在太久,他们是横在大梁朝堂之上的吸血虫,可你做的这些与世家有何区别,为父母官者,先想到的该是百姓啊,若每个官都只想着自己的利益,那百姓还怎么活下去?”
“这些事世家做得,我就做不得吗?”姜相撑起身子,看着姜欲晚,“欲晚,你没有当过官,你如何知道为官之道,官场弱肉强食,谁心狠,谁就能活到最后,世家心狠,所以他们绵延了百年,到底是女娃,妇人之仁。”
姜欲晚不可置信,这就是祖父为官的信条吗?
“是,我是女子,可我读过书,学过道理,我知道君子有可为,亦有可不为,我没当过官,可我知道当官就该为了百姓谋福祉,而不是趴在他们的身上吸血食肉!”
“那些都是纸上的大道理!没有人会按照书上所写做事,为百姓当官?那百姓为我做了何事!”姜相情绪激动,他想起了他还是林无涯的时候,那时候他掏心掏肺地对百姓,可百姓们还给他的却是铺天盖地的谩骂,他们连了解都不了解一下,只因为治他罪的是德高望重的裴老太师。
“世人愚昧,百姓糊涂!他们只会相信眼前看到的东西,你为他们做再多事又如何,该要你死时他们也不会心软!”
“可那些无辜的小女孩做错了什么!”姜欲晚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这件事,姜相利用年幼的女孩来控制他手底下的官员,姜欲晚也是女子,她觉得恶心。
“无辜?谁不无辜?人生来都是无辜的,是这世道不允许我天真地活着!你小的时候我见你聪慧,便叫你多读了一些书,现在看来你单纯地可以,竟然以为光靠书中的大道理就能治理一个国家,沈碣同你一道来了吧,把他叫来,我同他说。”
姜欲晚擦了擦眼泪,“祖父,你总是这样,你看不起女子,可你的孙辈之中有比我优秀的吗,你也同长乐合作过,你明明知道长乐比沈碣聪明,可你却还是选择了沈碣,为什么呢,就因为我们是女子,就不配参与这些吗?”
姜相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自古以来女子都是男子的陪衬,对,你是很聪慧,所以我将你嫁给了我选择的沈碣,长乐长公主也很厉害,可惜,她的儿子死了,我从不无视女子的优秀,可世道就是如此。”
“祖父,你要沈碣做什么?”姜欲晚问。
“我要他当我们姜家的皇帝。”这样姜家就会成为大梁的第一世家,所有的人都要对他俯首称臣!
“不管最后的赢家是谁,祖父你都没机会了。”姜欲晚的情绪突然平复了。
姜欲晚话音刚落,便感到腹内巨痛,“你,你做了什么?”
姜欲晚朝着姜相重重地跪下,“祖父,你刚刚翻过的书信上面有我放的菩提粉,菩提粉无色无味,你放心,你不会太痛苦的,很快就过去了。”
姜相瞪大双眼,他没想到姜欲晚的胆子那么大,“你,你……”
菩提粉的药效发作,姜相倒在了一旁的榻上,他说不出话,只能颤抖地指着姜欲晚,仿佛在说,你怎么敢。
“祖父,我可能比你想象的胆子更大一点,祖父可能不知道,先皇的死我也有参与,他害死了阿碧,我便送了他五石散,祖父干了这么多危害百姓的事,我思来想去,只有菩提粉才能了解这一切了。”
“祖父,孙女不孝,还请祖父先到修罗地狱等我,我很快就会同祖父在那里团聚的,祖父,我也很舍不得你,可我更想天下海晏河清。”
姜欲晚将头重重地磕了下去,直到再也听不到姜相的动静后她才抬起头,月光下,姜相死相狰狞。
沈碣等了很久才等到姜欲晚,“欲晚,事情解决了吗?”
“解决了,我们走吧。”
“走去哪里?”
“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