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不要哭。”寒酥费力地将沈遥的眼泪擦干,“寒酥的命本就是公主救的,承蒙公主庇佑,让寒酥多活了这些年,寒酥很满足的。”
“只是公主,你现在太累了,寒酥,舍不得。”寒酥眼中闪现出沈遥近些日子的神情,自从来了西朗,她的公主就没有开心过了。
“公主是世上最好的公主,世人瞧不见,寒酥瞧得见,可是公主,不能再杀人了,杀了人是要还的,之前的人命,阎王殿前寒酥替你背了,可是寒酥死了之后怎么办呢?我的公主下辈子,也要过好日子啊。”
说着说着,大口大口的血从寒酥口中涌出,“下辈子,寒酥还能再见你吗?”
沈遥试图将寒酥的血擦干净,可是不论她怎么努力,寒酥的脸还是渐渐没了血色,“能能能!下辈子,我去找你,可是寒酥,你可不可以不要死?我只有你了。”
寒酥的瞳孔渐渐涣散,“公主,寒酥只是普通人,生死由命啊,公主,寒酥走了,不能陪你了。”
寒酥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她的手也没了力气,沈遥感到臂间重量重了许多,她知道,她的寒酥,走了。
“陛下!”
那一头,阿莱的悲鸣也昭示了穆托的死亡,他那可笑且令人掌控的一生也结束了,同沈遥说的那样,穆托给寒酥偿命了。
沈遥将寒酥的尸体缓缓放下,她站起身,看向阿莱,“穆托要做什么,我如他所愿,杀了他了。”
阿莱抱着穆托的尸体,当穆托真的死了,他发现自己根本接受不了,他也不管穆托的嘱咐了,他要杀了穆托的人,死。
阿莱的剑上还带着寒酥的血,就这样刺向了沈遥,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是乌玛,挡在了沈遥面前。
沈遥张大了双眼,她没想到乌玛会这么做,她们才认识了几日啊!
同寒酥一样,乌玛的血溅到了沈遥身上,沈遥诧异地接住乌玛,“乌玛,你为什么?”
乌玛虚弱地说道,“你是大梁的公主,是王后的侄女,任何一个西朗子民都会保护你的。”
“我阿爹说我阿娘生我时难产,阿爹用尽了所有的办法,都救不回我们娘俩,是王后正好在我们村子里勘察,她听说后将她从大梁带回的药给了我阿爹,虽说没能救回我阿娘的命,可救了我,我的命是王后给的,所以,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死。”
阿莱则被其他人按住了,“阿莱!你忘了陛下的嘱托了吗?大梁的公主不能死!”
阿莱的脑子里只有穆托死前的样子,“她杀了陛下!她杀了陛下!她该死!”
沈遥仔仔细细地看着乌玛,她试图将乌玛的样子牢牢记在脑子里,可是她做不到,她从没真正地了解过乌玛,如何能长长久久地记着她。
乌玛像是看穿了沈遥的意图,她笑着说,“不要愧疚,杀了我的人不是你,而我也是自愿的,可是我从没想到,我会死得那么早,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我以后的生活,我会嫁一个我喜欢的丈夫,生一个可爱的孩子,然后继承我阿爹的手艺,为村子里的人治病,再好好为我阿爹颐养天年,可是这些我都做不到了。”
“大梁的公主,若是我阿爹回来了,你一定要告诉我阿爹,乌玛很爱他,让他不要伤心,乌玛下辈子,还要做他的女儿。”
乌玛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沈遥的眼泪已经哭干了,她将乌玛的尸体同寒酥的放在一起,转向了还在争执的阿莱同穆托的一众手下。
勒赞接到了乌玛阿爹的报信,他原以为是沈遥出了什么事,当他带着手下随着乌玛阿爹来到乌玛家时,沈遥浑身是血地坐在乌玛同寒酥的身体旁边,四周都是其他人的尸体,勒赞认出其中一人是他母亲安插在穆托身边的暗卫,而躺在床上的则是他的哥哥,穆托。
“乌玛!”
乌玛阿爹的声音唤醒了呆滞的沈遥,她看见乌玛被她阿爹抱在怀里。
“乌玛说,她很爱你,下辈子还要做你的女儿。”
下辈子,沈遥呆呆地想,她还会有下辈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