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念完，转过身，如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

片刻后，杜灰望见人影的地方冒出来三个人。那三人身着龙家武仆的衣服，挥着刀在周围转了一圈，其中一位指着一根树干招呼道：“这儿呢。”

另外两人凑过来，只见树干上刻了一个显眼的记号。

“说是又往那儿去了。”一人扭过头，用刀柄挠了挠脑袋。

“妈的，那小子不会在耍我们吧？”另一人骂道。

“你们看那底下，死的那几个好像是我们的人。”一人眼见地看见了低处的战场。

“妈的，下手这么狠。”

“情报没问题，那援友小子多半跟过去了。”

“死了五个人，那杜灰状态好不了，赶快追上，把他宰了，功劳就是我们哥几个的。”

“嗯！”

三人匆匆几句说完，朝着树干上刻的方向冲了出去。

绝域外，酉区渡口，龙家大帐内。

阿柔悠悠转醒，初睁眼时，只见天地一片昏黄，迷惘数息后，这昏黄才逐渐凝成了火台的形状。

阿柔陡然翻身，伸手抓向身侧，入手却是腰上软肉的触感，一刀一鞘竟不翼而飞。

“阿柔，醒了。”

宽厚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阿柔半跪在榻上，又喘息了一阵才回过神来，认出四周龙家的旗物。

她连忙转过身拜下，声音嘶哑：“二爷。”

“不必了，起来吧。”细听之下，龙檐的声音中带上了几分疲惫，“你坐着。”

“是。”阿柔于是跪坐在榻上，目光炯炯地盯着龙檐。

她很想汇报小虎的恶行，但没有龙檐的允许，她不能随意开口。

“说吧，发生了什么事？”龙檐终于问道。

“是。”

阿柔于是深吸一口气，将进入绝域后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末了，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二爷，小万可是？”

“他死了。”龙檐回道，“一剑封喉。”

“果然……”

“找到你时，你被人放在了小虎尸体旁边的树上。”龙檐说道，“你有印象么？”

“回二爷，没有。”阿柔皱起眉回道。

“呵。若是我龙家的人发现你，应该把你送回来，若是杜家的人发现你，应该把你杀了。”龙檐语气平淡，说到此处笑了笑，“看来是你命不该绝，恰好碰到了好心人啊。”

“我……”阿柔一怔，先前去寻龙涛的几人中只有她活着回来，那她所说的一切岂不是成了一面之词？

“二爷怀疑我？”阿柔垂下头，双眼已是泛红，“我……绝没有背叛龙家。二爷若是不信，阿柔愿以死……”

“你的刀不见了。”龙檐打断道，“作为陪侍，失刀即失职。按家法，应除去职位，逐出家门。”

“二爷……”

“住嘴。”龙檐的语气仍旧平淡如水，却不容置疑。“出去，跟着子时的车队回主家，把文书签了，牌子交了……从今往后，你与龙家再无瓜葛。”

“二爷……”

“去吧。”龙檐说完，合上眼，长呼长吸，已是入定修炼的意思。

阿柔呆坐片刻，默默爬下床，对着龙檐最后行上一礼，随后转身，离开了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