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罂粟……”郁舜浩刚在信纸上写了个抬头,就被吴晓伟读了出来。
郁舜浩赶紧用手捂住,对吴晓伟说道:“你个偷窥狂,小心长鸡眼。”
吴晓伟指了指教室上方的灯,说道:“这盏灯可以证明我是光明正大的,倒是你偷偷摸摸的,一定没干啥好事。老实招来,冰罂粟到底是谁?”
早上,吴晓伟催郁舜浩起床时,虽然看到了两幅画,但并不解其中含义,更没注意到画的签名就是“冰罂粟”。
郁舜浩既然把两幅画贴在床头了,也就没打算隐瞒了,说道:“见我床头的两幅画了吗?”
吴晓伟这才隐约觉得其中一幅画似乎在哪见过,猛然想起了虞茜琳标志性的发夹上好像就是那朵橘红色的花,于是左手拍了一下郁舜浩的大腿,右手指着虞茜琳的头发,坏笑道:“在那。”
郁舜浩把吴晓伟的右手按下,说道:“看来你早上洗脸了,没让眼屎糊住眼睛。”
“冰罂粟是虞茜琳的笔名?”吴晓伟担心郁舜浩在胡扯,想确认一下。
“对。”郁舜浩说道。
“你都跟她那样了,还需要写信?”吴晓伟做了一个郁舜浩跟虞茜琳仰头打招呼的夸张表情,大声说道。
郁舜浩踢了一脚吴晓伟,压低声音说道:“小点声!我们这是心灵的交流,你这俗人不懂。”忽然,郁舜浩想了姜欣月,又碰了碰吴晓伟的胳膊,问道:“你觉得梦幻游戏厅的姜欣月怎么样,你要闲得无聊,给她写一封?”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吴晓伟毕竟也是血气方刚的花季少年,对漂亮女孩子有天然的好感。他以前曾暗地打听姜欣月的许多事情,知道的多了,有点由怜生爱。初中毕业后,吴晓伟上了郁江中学,他偶尔去梦幻游戏厅打游戏,主要也是为了见见姜欣月。当然,吴晓伟的零花钱没郁舜浩那么多,父母也管得较严,所以他去游戏厅的次数并不多。郁舜浩提醒吴晓伟可以给姜欣月写信,确实让他心动了一下。但是,吴晓伟转念一想,自己大概率还要去上大学,那么,他与姜欣月的恋爱不仅过于漫长,而且几乎不会结果。
“我和她注定是有缘无分的。”吴晓伟拍了拍郁舜浩的肩膀说道,“不打扰你了,你写你的吧。”
郁舜浩跟吴晓伟一通闲聊,哪里还静得下心来写信,便也把信纸收了起来。
午餐过后,郁舜浩回到宿舍,他坐在床铺上,拿被子当桌子写信,由于是上铺,倒也没有人打扰他。
——
冰罂粟:
歌已听,信已阅,画已赏。
保证书者,黔之驴也。驴一鸣,虎大骇,远遁。然往来视之,无异能者也。依汝计谋,相距两米之远即可破也。
呃,文言文太费劲,不装了,还是说点白话吧。
张学友这张专辑的同名歌曲《忘记你我做不到》很好听。忘记你,我也做不到。我想说的是,我不会尝试忘记你,我只会想办法记住你。所以,我把Id poppy与Black Hero Tulip两幅画贴到了床头,这样一睁眼就看到你,不,是想起你。
另外两幅画还有你写给我的信,是我们的秘密,我压在了箱底。等到我们约好时间,去郁江古桥放纸船的时候,我再拿出来。
说到时间,我回头给家里打个电话,这个周末不回家了。如果你这周末也不回家的,白天我们在教室自习,晚上可以去郁江古桥放纸船。
以后相见,不用去天涯海角寻找,操场、听雨阁就挺好。
盼复。
黑英雄
1996.6.12
——
信写完后,郁舜浩把信折成了纸飞机,想着在听雨阁飞给虞茜琳。他在宿舍试飞了一下,想到会飞到水里去,又拆了,折成一条船。这一拆两折,信纸已然皱巴,不过也管不了那么多。
晚自习过后,郁舜浩将信夹在一本《读者》杂志中,来到听雨阁,见有其他同学在,便又来到了聆风亭。这时,虞茜琳从远处径直朝郁舜浩走来,在距离3米处站住。郁舜浩把杂志放在聆风亭的长椅,对虞茜琳说:“书中自有黄金屋。”
虞茜琳见四下没其他同学,又见郁舜浩装模作样的谨慎,笑道:“胆小鬼。”
郁舜浩尴尬地咬咬嘴唇,朝虞茜琳走去。这下把虞茜琳吓了一跳,只好假装路过,朝长椅上的杂志走去。
擦肩而过时,郁舜浩小声说道:“书中有信。”
虞茜琳看过郁舜浩的信后,第二天一早便来到操场跑步。在桂花林的长椅上放下水杯和毛巾后,虞茜琳站了一会,确认郁舜浩在逆时针跑步后,她朝顺时针的方向跑去。
擦肩而过时,虞茜琳留下一句话:“这周末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