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静了片刻，赵云川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带着隐约的低吟，像是很痛苦的样子。

“周姑娘？”

嘎吱——

面前的门被打开了。

赵云川一眼就看到周小棠那张苍白的脸。

她瘦了好多，原本有些圆润的小脸儿瘦出了尖尖的下颏，裹着黑色的外衣，没有束发，黑发如瀑垂在背后，一双眼睛微微发红，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被欺负的委委屈屈的感觉。

“赵大人，”她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沙哑的声音欢快起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看来跟你说的一样，一切都很顺利啊！”

赵云川喉结上下动了动，没有说话。

“怎么？打了胜仗还不高兴？”周小棠朝他凑了凑，眼中是熟悉的狡黠，“难道我请的人没帮到你？”

听到这，赵云川耿直的问了一句:“周姑娘，你请了，谁？”

周小棠朝他勾了勾手指，赵云川下意识的微微俯身，只听到周小棠带着笑意的声音:“玉皇大帝坐下的司雨大神哦！”

“……”

赵云川只觉得又被她刷了，鼻腔里充满了药味，他骤然反应过来自己的来意。

“周姑娘，你的伤，怎么样？”赵云川不由自主的打量着她。

“没什么，要不给你看看？”周小棠作势要脱了外套。

赵云川猛的闭上眼睛，当即转过身，耳根肉眼可见的泛起红色:“周姑娘，请，请……”

“请什么啊？请宽衣啊？”周小棠听着赵云川结结巴巴的声音，顿时觉得想笑。

“请，请，请自重！”赵云川觉得自己舌头都快打结了。

“你想的还挺美，”周小棠笑了起来，“本姑娘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赵云川又被她耍了一通，心说我第一次见你就被你叫夫君了，还不随便？

“凌小姐的确有些娇纵了，可她也是真心在意殿下的，”赵云川依旧背对着她，“你别怪殿下。”

周小棠点点头，又想到他看不见，才开口道:“我知道，你放心吧。”

她本以为赵云川是来劝自己的，没想到接下来的话倒是让她大吃一惊。

“这口气，日后我帮你出。”

在赵云川的认知里，周小棠因为他写的一封信被凌鸢误会，还挨了打，他心里过意不去。

凌鸢也的确还受些教训了。

想到她几次三番的把自己往陆轻月身边推，他就烦的要命。

“这话，可不像赵大人会说的啊！”周小棠看着他的背影，眼睛亮晶晶的。

“你好好休息，我，我先回去了。”赵云川听出她语气中掩饰不住的笑意，几乎落荒而逃。

直到他离开，周小棠强撑的身子才垮下来。

当然要出这口气了。

周小棠咬咬牙，衣服已经被血浸湿了，黏腻的贴在背上，伤处更是被因疼痛而冒出的冷汗蛰的生疼。

她不怕凌鸢，可总要顾忌盛长御的。

至于赵云川，更不能牵扯进来。

她会让凌鸢为自己的跋扈得到教训，但绝不能是因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