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枝屯来了个大老板租田种砂糖桔，我们家的田租了十三四亩出去，这一年的租金加上我在果场打工的钱。给你凑了一万，还得迟了，是没有办法，希望亡羊补牢不为晚！”莫奶奶见女儿没有请她进门的意思，她也识趣的不准备进门，将大礼包放下，掏出一扎百元钞票，递了出去。

肖知贞接了过去，神色未动。

“我走了，你不如用这些钱将家里的田地都种上砂糖桔，如果不懂，你可以打电话给我，我在果场帮老板煮饭，跟果场的技术员熟。137.……”莫奶奶报了一遍电话，接着道“既然别人几千上万亩都敢种，那我们种上几百株跟风，赔也不多，赚就能解决蕙欣蕙怡的学费了。”

“二姐没了，你后悔吗？”莫奶奶转身走后，肖知贞问了出来，这个问题藏在心里十多年了。

“有人不后悔吗？”莫奶奶的背闻言弯了下去，她这一生最后悔的就是为了救一个逆子搭上了几个女儿幸福的人生以及二女儿的命！

肖知贞看着老妈落寞的背景，踉跄的脚步，满头的银丝，后悔了，但那个‘妈’字还是被死死咬紧下唇的牙齿关在了嘴里，那喷涌而出的眼泪，莫奶奶没有看到。

“妈妈，你能跟我们说说外婆家的事情吗？”二十二岁已经大三的钱蕙欣已经不再是偏听偏信的年纪，况且从刚才外婆一有钱就来还债的行为看，总觉得或许外婆外公并不像爷爷奶奶讲的那么可恶。

“也好，你也这么大了，啊怡也准备要读高一了。”肖知贞将自己所知道的，肖家与莫家的故事说了一遍。

“二姨妈是被逼跳河的？我们家的小卖部是这样子没的啊！”已经有了些许记忆的钱蕙欣明了了。

难怪呢，奶奶老说外婆的坏话。

“其实这也怪不了你外婆，啊欣，如果我能力有限送不了啊怡读书，我是一定会要求你送啊怡读书的，你们是姐妹，有守望相助的义务与责任！啊怡，若以后你姐姐有难，你能不全力以赴吗？”

其实肖知贞，对莫奶奶一直是迁怒，怪的一直是钻了死胡同的二姐。二姐怎么可以跳河了呢？不想借那么多钱可以学小四，可以学大姐，少借或者不借就是了嘛。大不了就断绝关系，有什么事情不能解决的？什么债还不清啊？看莫怀勇如此庞大的债务不也快还清了吗？现在剩的也就是她们姐妹几个的债了吧？

肖知贞想二姐了，很想很想，在人到中年不得不离婚的惨境里更是想得厉害。

虽然大姐最后出手了，帮她留住现在的房子田地，帮她分到了钱家一半的家财，可是，肖知贞就是不得劲。大姐只会劝她，不会强迫她，不像二姐。如果二姐还在，一定不会让她受那么多那么久的委屈，一定不会看着她自我折磨，一定不会等到她求上门才出手相助。肖知贞并没有反省，她自己的人生为什么要姐姐来帮忙拿主意？不该是她自己决定吗？

不过这回，肖知贞听了老妈的话，因为大姐在她去年刚离婚的时候就提过，将离婚分得的钱拿来种砂糖桔，不过那时，她不懂种，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学得会，怕把那点老底都赔光了。现在老妈也这么建议，那一定是可行的。

于是一生胆心怕事，隐忍谨慎的肖知贞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将离婚得到的三万元加上老妈还的一万元，全部拿来租村里抛荒的田地种砂糖桔。300元一亩，三十亩，请了钱家一个死了老婆的叔叔帮忙种，外加一个五十多岁的光棍伯。听了大姐的建议，给了每个人10%的纯利收益，不付工钱，平时只给一个月300元的生活费。三人狠狠的干了三年，卖果时三家人都又哭又笑了三天，每亩收入毛利四万元，总共一百多万元呢！

第三年跟风种植的人更多了，魏老板在永州开的魏箩农资，也开到了十五间分店。在果场打工的工人或多或少在自己家也种了些砂糖桔。莫奶奶说服莫八爷将余下的两亩水田也种上了300株砂糖桔苗，不过本钱不多，买不起杯苗，（杯苗涨到了15元一株。）种的是地苗，地苗也涨到七八元一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