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曼巴先生第二十章　　　　桀泽/著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请勿转载　　　　赵谟挽着莫擎的手臂，贴在他的身边，如同普通乖巧听话的女伴一样。　　　　中山装的中年男人笑得十分谄媚，迎着莫擎，伸出右手：“莫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临时知道您来，办的宴席十分仓促，希望您不要嫌弃才好，我作为万象镇镇长，实在是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赵谟动容，这位镇长看起来怎么也有四十好几五十光景了，竟然还称呼莫擎为“您”，实在是错辈分。　　　　“哪里的话，徐镇长事务繁重，我这个小辈比起您，还是差点修行。”　　　　莫擎哂笑，嘴里说着客气的话，却没有伸手，让人家镇长好一阵苦等，一直伸着手，大热天的，镇长脑袋上的汗滴到脖子里，看着就十分尴尬，赵谟陡然想起刚刚在车上聊天的时候，老程提醒她莫擎有洁癖，希望她能够帮忙注意一点，所以这时候她想都没想，伸手握了握镇长的手。　　　　空气似乎在一瞬间凝固了。　　　　镇长圆场，带着探究的表情看向莫擎：“莫先生，这位是？”　　　　莫擎的视线投向她，他的手落在赵谟光裸的肩膀上，轻轻一揽，她就落进莫擎的怀里，“赵谟，我的女朋友。”　　　　赵谟被他的手刺得一激灵，她努力克制自己不跳起来反手给他一巴掌，只得笑眯眯地赔着笑。　　　　虽然天气炎热，但她明显能感觉到镇长的不太友好，两只青豆眼透过玻璃镜片细细地打量着赵谟，像两盏冷光灯，让她着实有些不太舒服。　　　　他僵笑着脸，对他们二人说：“先往里面请。”　　　　宴会厅置办得十分豪华，穹顶高大，酒池肉林，流光潋滟，一进去，就有温柔流畅的钢琴声倾泻而出，如同潺潺的流水，穿着晚礼服的女钢琴手坐着优雅地弹奏着钢琴，气氛正好。　　　　他们经过侍者带领，向舞池中央走去。　　　　美中不足的是，没走几步，她的脚跟就开始发烫，脚后跟与高跟鞋接触的地方被摩擦得厉害，那里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令赵谟无法静下心来。　　　　她微微调整姿势走路，却还是逃不开钻心的难受，那种感觉如影随形，怎么躲也躲不掉。　　　　“怎么，不舒服？”眼尖如莫擎，他问道。　　　　“没有。”她有些懊恼，但否认了。　　　　舞池里有各色的人，穿着西装西裤打领带大腹便便的秃顶中年男人、长裙曳地浓妆艳抹的女伴、忙于送酒的白制服侍者，甚至还有穿着小西装的孩童，让这个“看起来”十分严肃的酒会显得不那么隆重。　　　　兜兜转转走了许久，赵谟也没想到原来外表看起来不太大的洋房，里面竟然别有洞天，走廊铺着红色绒毯，即使高更鞋踩在上面也毫无声息，走廊的灯光偏黯淡，墙壁花色十分诡异，红绿色，空气中漂浮着陌生的味道，好像这根本不是个私人家庭宴会，而是走进了一个赌场，她走得越发难受，时不时瞥一瞥莫擎的脸，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有种不安的感觉，但莫擎却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他下颌微收，不急不缓地跟着侍者前行。　　　　侍者带他们停在一个毫不起眼的房间，与这里众多房间不一样的是：这里的门口站着两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人，他们带着墨镜，脸色冷漠，个子比莫擎还大两个号。　　　　侍者拿出手上的号牌给两个保镖看了之后，他们才放行，开门的动作如同机器人，西服上每个褶子都透露着他们的严谨。　　　　进房间之后，又有两个人负责关门，房间里是一张硕大的赌桌，除此之外，最吸引赵谟的是吊顶上的一副巨大的画像，欧式原罪画，一位裸|身的金发女郎静静地躺在溪水之中，海藻般的卷发遮盖住上半身裸||露的乳||房，而溪水之中竖着许多尖锐的刀尖，每一片刀尖都随着溪水的流动而扎破女郎细长的腿部，流去一汪深红色的血水，她的半边脸长满鱼鳞，半边脸却完美无瑕，脸色既痛苦又快乐。　　　　这幅画平白无故就给这所房间增添了许多诡秘的色彩，寂静之中透露着浓重的阴暗，赵谟坐下的时候心底浮上一种感觉：她被莫擎坑了，说不好还是场鸿门宴。　　　　房间里原先并没有人，侍者毕恭毕敬地弯着腰与莫擎贴耳交谈，赵谟隐约听见是：稍等片刻。　　　　侍者刚出去，门外随即进来了一位穿着红色高跟鞋的女人，走路姿势十分优雅，栗色的长发微卷，长裙坠地，深v领口，后背光裸，一直开到腰际，举手投足间无一不透露着典雅的气质。　　　　她微笑着与两位保镖点头示意，保镖为她拉开座椅，她双手托着长裙，一边坐一边对他们说道：“爸爸马上就来，你们喝酒吗？”　　　　声音又柔又软，她问的是“你们”，眼神却只盯着莫擎，她的眼神，直勾勾的，不加任何掩饰。　　　　没想到这时莫擎转过脑袋，嘴唇几乎贴到赵谟的耳边，缓声问道：“想不想喝酒？”　　　　她不自觉地躲开一点，也低着声说：“不喝，我酒精过敏。”　　　　“她喝果汁。”　　　　镇长的女儿不依不挠，白皙纤细的手指涂着血红的指甲油，视线依旧流连在莫擎的身上，仿佛赵谟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那你呢？”　　　　“她不让我喝。”莫擎无奈地耸耸肩，语气里好像真的充满了宠溺，“没有办法。”　　　　赵谟差点就笑出来，她放在桌下的双手互相捏了捏，抑制住笑意，逢人说空话的本事谁都比不上他。　　　　端酒的侍者马上下去，坐在莫擎对面的女人脸色不变，她用食指缴着栗色的卷发，依旧微笑着，她的妆画得不浓，但格外的有味道，轮廓温婉，毫无攻击性，即使只是看上几眼，也让人觉得很舒心。　　　　她毫不掩饰她的打量，打量着赵谟，就像普通女人之间的暗中较量。　　　　可惜赵谟根本就是是该较量的对象。　　　　“还没自我介绍，我叫徐芷蕾。”她伸出手，是要与莫擎握个手的意思，大大方方，利落干脆。　　　　这次不等莫擎反应，赵谟就反应过来，她抬起手，与徐芷蕾轻轻握了握，徐芷蕾愣了一愣，脸色登时变得十分难看，她涂了腮红的脸颊染上一层更浓的怒意，仿佛被狠狠地羞辱了。　　　　“我叫赵谟。”赵谟也冲她一笑，好像看不见她的恼怒。　　　　“莫擎。”他连自我介绍也显得这样简短。　　　　侍者很快上了果汁，他亲手接过，放到赵谟的面前，充当了一个好男友的角色。　　　　徐芷蕾哪是轻易退却的主，她端起放在桌前的酒杯，暗红色的酒液随着她的摇晃慢慢在高脚杯的壁沿上滑动，如同她捉摸不定的心思一样，“爸爸听说你特别喜欢赌牌，特意为你准备了赌桌，趁着爸爸还没来，莫先生，我想和你下几局□□，可以赏脸吗？”　　　　赵谟也在打量着这个女人，她发现再美的女人，遇到自己钟意的男人也会不自觉地露出一点不自然，徐芷蕾的眼睛里，就透露出她这种不自然，轻微的、不确定的。　　　　她低下头，认真地端起果汁杯，一口一口酌饮，接下来是他们的赌局，她连牌都没摸过，应该也不会有她的什么事儿了。　　　　但莫擎却不想让她安耽。　　　　他沉吟着，公然将宽大的手覆盖在她的手上，“让小谟陪你玩几局，她不会牌，趁着个机会你来教教她。”　　　　小谟。　　　　赵谟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从来不知道别人叫她小名会让她如此不自然，就像毫无知觉地喝了一杯酒一样，让她这个酒精过敏的人浑身上下都开始不舒服起来。　　　　她转头对着他，眼神里说着话：你没说让我来这还得玩这个我从来没碰过的牌。　　　　莫擎不置可否，紧握住她不盈一握的手腕，摁住她的暗中挣扎。　　　　她从他漆黑的眼睛里，无法看出一点点意图，但让人无法撼动的臂力，倒是让她一次又一次地领教。　　　　不一会儿，她低头一笑，对徐芷蕾说：“徐小姐，那就劳烦你，来教我这个什么都不会人学一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