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朱元礼把手放在胸口。“以大锅为誓，谷红安——时间不多了，而你只是沉默着怒目而视。你甚至不再试图假装了。”

我挑起眉毛。谷红安转身离开，但片刻后又猛地转回来，露出牙齿。“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我无法忍受，不能在我父亲对他们的种族和土地所做的一切之后继续。我不会步他的后尘——不会成为那种人。所以滚开。”

“滚开？看着你封住我们的命运，毁掉一切时我该滚开？我留下来是因为希望，而不是看你跌倒。你这个石头心的人，这些天你的心可是相当软。博格在我们的土地上——博格，谷红安！宫廷之间的屏障已经消失，甚至我们的森林都充斥着像普卡这样的污秽。你就打算住在那里，屠杀每一个潜入的害兽吗？”

“注意你的言辞，”谷红安说道。

朱元礼向他走近了一步，露出牙齿。我感到一种脉动般的空气击中我的胃部，一股金属的臭味充满了我的鼻子。但我看不见任何魔法——只能感觉到它。我不知道这是否让情况更糟。

“别逼我，朱元礼。”谷红安的语气变得危险地安静，他发出了一声纯粹动物般的低吼，我脖子后的汗毛竖了起来。“你以为我不知道我自己的土地上发生了什么？我可能失去什么？已经失去什么？”

那瘟疫。也许它被控制住了，但它似乎仍在肆虐——仍然是一个威胁，也许他们真的不想让我知道，无论是因为缺乏信任还是因为……因为对他们来说我无足轻重。我向前倾，但就在这时，我的手指滑了一下，轻轻地撞到了门上。一个人类可能听不见，但两个高阶妖精都转过身来。我的心怦怦直跳。

我走向门口，清了清喉咙，同时想出十几个借口来掩饰自己。我看向朱元礼，强迫自己微笑。他的眼睛睁大了，我不得不想知道是因为那个微笑，还是因为我看起来真的很内疚。“你要出去骑马吗？”我说，感觉有点恶心地用拇指指了指身后。今天我本不打算和他一起骑马，但这听起来是个不错的借口。

朱元礼的栗色眼睛闪闪发亮，虽然他给我的微笑没有到达眼底。谷红安的使者的面孔——比我见过的更具宫廷训练和计算。“今天我没空，”他说。他用下巴指了指谷红安。“他会和你一起去。”

谷红安投给他的朋友一个轻蔑的眼神，几乎没有掩饰。他平常的肩带上比我之前见过的刀更多，当他转向我时，那些华丽的金属刀柄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你什么时候想去，只管说。”他空闲的那只手上的爪子慢慢缩回了皮肤下。

不。我差点大声说出来，我恳求地看向朱元礼。朱元礼只是拍了拍我肩膀，走了过去。“也许明天，人类。”

和谷红安单独在一起，我艰难地吞咽了一下。

他站在那里，等待着。

“我不想去打猎，”我终于小声说。真的。“我讨厌打猎。”

他歪着头。“那你想做什么？”

谷红安带我穿过走廊。一阵带着玫瑰香味的微风从打开的窗户吹进来，轻轻拂过我的脸。

“你一直在打猎，”谷红安终于说，“但你真的对打猎没有兴趣。”他斜眼看了我一眼。“难怪你们俩从来没有抓到什么。”

没有昨晚那个空虚、冷酷的战士的痕迹，也没有几分钟前那个愤怒的妖精贵族。现在只是谷红安。

如果我在谷红安面前放松警惕，认为他表现自然就意味着什么，尤其是在他的庄园显然有些不对劲时，那我就是个傻瓜。他击败了博格——这让他成为我遇到的最危险的生物。我不太知道如何看待他，有些生硬地说：“你的手怎么样？”

他活动了一下裹着绷带的手，仔细看着洁白的绷带，在他晒得黝黑的皮肤上显得分外醒目。“我没有感谢你。”

“你不需要。”

但他摇了摇头，他的金发在晨光中闪闪发光，仿佛是太阳编织而成的。“博格的咬伤设计用来减缓高阶妖精的愈合速度，足以杀死我们。你有我的感激之情。”当我耸肩表示不在意时，他补充道：“你是怎么学会这样包扎伤口的？即使有这些绷带，我仍然能使用这只手。”

“通过反复试验。我必须确保第二天能拉弓。”

我们走在另一个阳光充沛的大理石走廊时，他安静了下来，我敢于看他。我发现他在仔细观察我，嘴唇紧抿成一条细线。“有没有人照顾过你？”他轻声问道。

“没有。”我早就不再为此感到难过了。

“你也是通过类似的方法学会打猎的吗——反复试验？”

“我在能逃过猎人注意时偷看他们，然后练习直到打中目标。每当我没打中，我们就没得吃。所以学会瞄准是我首先掌握的技能。”

“我很好奇，”他随意地说。他绿色眼睛中的琥珀色在闪烁。也许那野兽战士的痕迹并未完全消失。“你打算用你从我桌上偷的那把刀吗？”

我僵住了。“你怎么知道的？”

在面具下，我敢肯定他的眉毛扬了起来。“我接受过注意这些事情的训练。但我主要闻到了你身上的恐惧。”

我嘟囔道：“我以为没人注意到。”

他给了我一个歪歪的笑容，比之前所有假笑和恭维都更真诚。“不管条约如何，如果你想有机会逃脱我们这种生物的追捕，你需要比偷餐刀更有创意。但凭借你偷听的本事，也许有一天你会学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我的耳朵发热。“我——我不是……对不起，”我喃喃道。但我回想了一下我偷听到的内容。假装我没有偷听没有意义。“朱元礼说你没有多少时间。他是什么意思？是因为疫病，更多像博格那样的生物会来这里吗？”

谷红安变得僵硬，环顾四周，仔细聆听每一个声音和气味。然后他耸了耸肩，僵硬得不太自然。“我是一个不朽者。我除了时间什么都有，费拉。”

他用如此亲密的语气说我的名字。仿佛他不是一个能够杀死来自噩梦中的怪物的生物。我张开嘴，想要更多的答案，但他打断了我。“困扰我们土地和力量的力量——如果我们被大锅眷顾，有一天也会消失。但对，现在博格进入了这些土地，我想可以合理地假设其他生物也可能跟随它，尤其是如果普卡已经如此大胆。”

如果各法院之间的边界已经消失，正如我听朱元礼所说的那样——如果由于这种疫病，普雷斯泰恩的一切都不一样了，正如谷红安所声称的那样……好吧，我不想被卷入某个残酷的战争或革命中。我怀疑我能活多久。

谷红安大步走在前面，打开了走廊尽头的一扇双门。他背后的强壮肌肉在衣服下移动。我永远不会忘记他是什么——他能够做什么。显然，他受过训练。

“如你所愿，”他说，“书房。”

我看见他身后的东西，胃部一阵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