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退了与侯府这门我高攀不起的亲事!”沈明朗说得牙齿咯咯作响,他拳头紧握,扣住卫泱泱的那只手已经松开,他气得一拳捶在身后大树上。
树叶簌簌落下,飘落在他头上,肩上。
“再将陶玉臻养面首,婚前失贞,与男子无媒苟合,北安侯府东窗事发后,逼着我娶陶玉臻,接手陶玉臻这下贱烂货之事宣之于众,让北安侯府自行承担他们的恶果。”
沈明朗心里很清楚,清楚知道陶玉臻的清白之身是给了他的。
可男人嘛,最是容不得女人背着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
他们只允许自己女人无数,却对女人养面首一事深恶痛绝。
他们要求女人从一而终,自己却可以拈花惹草,始乱终弃。
“不可。”卫泱泱看着怒不可遏的沈明朗,她大费周章拖着刚小产的身子约见沈明朗,为的可不是这么简单的,她道:“你得娶陶玉臻。”
沈明朗险些气炸,他质问:“为何?”
“因为——”卫泱泱嘴角的笑很绚烂,她透过帷帽看向沈明朗那张因为生气而通红的脸,“你家徒四壁,一穷二白,娶了陶玉臻可改变你目前的处境,也能为你日后科举考试添砖添瓦。陶玉臻的嫁妆,是自她出生起,便开始准备的。”
“世家贵女的嫁妆有多丰厚,你定是无法想象。但若我告诉你,陶玉臻的嫁妆可让你和你母亲一辈子吃穿不愁,你一定会明白。当然,这吃喝不愁要排除花天酒地,吃喝嫖赌等浪费行径。”
卫泱泱觉得她实在聪明,连隐患也一并挑明。
沈明朗知道陶玉臻有钱,但没想到会有钱到这等地步,他心动了。
卫泱泱见沈明朗明显已经动摇,她继续洗脑:“等你娶了陶玉臻,联手你母亲将嫁妆一一拿到手,要怎么磋磨陶玉臻,那都是你的事。且,日后你高中状元,成了风头无两的状元郎,多的是达官显贵朝你抛橄榄枝。”
“届时,你只需在七出之条里寻个理由将陶玉臻休弃,便能成为重臣女婿,抱得一个完璧之身,后台强大的世家贵女做你状元府的主母。”
沈明朗狠狠心动,被卫泱泱说服,他问:“你是何人?为何对北安侯府发生的事如此了解?为何要瞒着北安侯府众人给我通风报信?你图什么?”
“莫非,你也是北安侯府的小姐?”
沈明朗猛然想到,莫非那日去北安侯府商议与陶玉臻的婚事时,眼前人看见他,对他一见倾心,不认他被骗,所以才如此大胆冒着风险给他传递信息?
“你放心。”沈明朗突然抓起卫泱泱的一双手,他眼神温柔的看着卫泱泱,隔着帷帽的距离,“待我高中状元,我定八抬大轿迎娶你进府,做我状元府的主母,做我唯一的妻。”
卫泱泱被沈明朗如此冒犯,没来由徒添反感与厌恶,她几乎要将自己的身份宣之于口,却在最后关头及时止损:“不,我不能成为你往上走的拦路石。我这样的人,已被夫家休弃,如今已是下堂妇,如何能成为你康庄大道上的污点呢。”
将被握住的手抽离,卫泱泱望向沈明朗:“今日之事,还望你守口如瓶。我如今举步维艰,饱受世人白眼与指点。我不愿今日之事日后成为我的威胁,还望你能看在我给你传递信息的份上,让我能独善其身。”
这是,将自己说成是苏倾玥了。
沈明朗果然秒懂,他立时便明白眼前人的身份,他如对方所想那般往后退了几步,保持着距离朝人就是一拜:“苏小姐的大恩大德,沈某必定牢记于心。若来日有需沈某之处,沈某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等卫泱泱回答,沈明朗又道:“时间不早了,我也该离去,苏小姐多加小心。”
卫泱泱目送沈明朗离去,直至不见踪影,她才嗤笑出声:“蠢货。”
“陶玉臻的嫁妆,怎么可能便宜了你。”卫泱泱声音幽幽,她抬手撩起帷帽一角,露出那面若观音的脸庞来,“那可是我卫泱泱的东西。”
二人一前一后离去,全程无人发现他们所站位置上方的苏倾玥。
等卫泱泱也离开,苏倾玥从树上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