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瑾想着想着,关注点不自觉落在苏倾玥身上。
那个人站在日光下,沐浴着灼灼热浪,一袭男儿装,宛如打磨好的玉石般夺人眼球。
若不是知道她乃女儿身,他真会因她那不输男子的气概将她归为文弱书生那一挂。
她生得极白,肤质透着粉润,光打在她脸上,她整个人都在发光,就像是一颗粉色剔透的宝石,贵不可言。
苏倾玥专注于卫泱泱,见陈拾过来,请走对方,她目光亦追随离去。
这一抬眸,便与目光灼灼落在她身上的容瑾视线交汇。
苏倾玥心想:【昳丽妖娆,宛如画中仙,虽是阉狗,却丝毫不影响卫泱泱对其心动。】
容瑾一面觉得万人之中,独他一人能听到苏倾玥的心声,兴许是上天的好生之德,让他提前知道自己的命运,提前规避。
一面又觉得芸芸众生里,他独一人能听到苏倾玥心声,也不知是福是祸。
至少目前而言,好坏参半。
比如那一声阉狗,他委实不想过多听到。
“主子,人已带到。”陈拾恭声道。
容瑾收回目光,视线落在戴着帷帽的卫泱泱身上,“你唤什么?”
这如凛冬初雪落于山间茶树上的清隽声音,带着清冽的寒意响在卫泱泱耳畔,她听得身子一软,险些因这天籁之音软了身子跌进眼前人那带着木质香的怀里。
“卫泱泱。”能酥软骨头的声音响起,卫泱泱迫不及待的想要展露神颜。
可她亦懂得何为矜持,亦懂得太过主动反而越显得廉价。
“掀起纱帘。”容瑾不容置喙的声音响起。
卫泱泱等的便是这一刻,她那柔荑缓缓抬起,优雅款款的将帷帽纱帘掀起,将帷帽下那面若观音的姣好面容呈现在容瑾眼前。
陈拾仅看一眼,便得出结论:生得是好,但举止间的小家子气却展露无遗。这样的女子,空有皮囊却无内里。年轻时能以色侍人,但若是容颜垂暮,怕是连活着都将是奢侈。
“容色倾城。”容瑾摩挲着玉扳指,自是没错过卫泱泱那抬眼间的欲拒还迎,欲语还休,他佯装不懂,只是道:“可曾许配人家?”
卫泱泱乍一听容瑾之夸,喜上眉梢,又听他问可曾婚配,喜意渐散。
陈拾何其聪明,他忙代为出声:“主子,她乃北安侯府陶世子的平妻,圣上亲自赐的婚。”
“哦。”容瑾这一声拖得极长,落在卫泱泱耳里,便是他知她已有夫婿而怅然若失。
卫泱泱从未如此深刻的后悔自己过早的将自己给了陶潜,如若没成陶潜的平妻,她与眼前人是不是就水到渠成,假偶天成?
沈明朗站在人群里,去留皆身不由己的他,一颗心因卫泱泱被带到九千岁面前而提到嗓子眼。
他虽与卫泱泱并无结果,可私心里却将其当成自己的所有物。
九千岁那阉狗,若是胆敢觊觎他看上的人,待他高中状元,成了丞相,杀的第一个人便是容瑾这阉狗。
他离得远,加之卫泱泱背对着他,自然不知道他以为是苏倾玥的人其实是卫泱泱,且被这个住进他心里的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苏倾玥全然就是局外人看戏不嫌事大,她面上不动声色,心理活动却是异常丰富:【啧,容瑾瞧见卫泱泱面若观音的容貌,定是心动。只是可惜容瑾乃阉狗,美人在前,心有劲而力不足。】
容瑾闻声身躯一僵,看向苏倾玥的眼神晦暗得不能再晦暗。
苏倾玥不察,继续想:【第一反派与第一男主抢女人,虽然早就知道结局,但还是想要看看二人互相厮杀。】
容瑾想:
抢女人?
厮杀?
区区卫泱泱,配吗?
容瑾来气,不能对苏倾玥发,但对眼前这个频频冲他抛媚眼发骚发浪的罪魁祸首,他是可以的。
“素有耳闻陶世子带了一个孤女回京。”容瑾眼神带着冰天雪地的凉薄刺骨,在卫泱泱那芳心暗许,红唇微张下,他淡淡吐出:“原来是你。”
卫泱泱欲要辩解,嘴唇嘟嘟,却不知该如何辩解。
容瑾眼里厌恶一闪而逝,他道:“放浪形骸,不知检点,下作卑劣。你这样的人,也只有陶潜眼瞎心瞎当作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