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府的乔迁宴办得极热闹。
陶潜置身在这推杯换盏的热闹环境里,却觉得旁人的谈笑风生令他极为不适。
他脑海里始终回旋着容瑾当着众宾客问他的那句话:他是否满意今时今日的选择?
一杯酒入喉,却无法浇灭他汹涌的思绪。
他满意吗?
陶潜不经在心里问自己,答案呼之欲出,他却不敢面对。
宾客们在得知他用军功替卫泱泱讨来平妻身份的封赏后,看向他的眼神那么直白,他想要忽视都做不到。
时至今时今日,他如何不知当日用军功换平妻身份这个举动,究竟有多无可救药的蠢。
尤其是当他踏入官场,入朝为官后,才深刻体会到无权身轻带来的压迫。
他为了卫泱泱,不惜背负骂名也要与苏倾玥和离,如愿以偿的他满意吗?
答案显而易见:他不满意。
没了苏倾玥的北安侯府,就如一盘散沙,那补不上的窟窿时刻提醒着他北安侯府的窘迫,落魄。
可靠他那点微薄的俸禄,他如何能扭转北安侯府那江河日下的局面呢?
后悔就如毒药穿肠过,所经之处,一片溃烂,寸草不生。
可是陶潜并不愿承认他后悔了,他对当下一切很满意。
如果承认后悔,便是承认他有眼无珠,错把鱼目当珍珠。
如果不满意,便是承认他蠢不自知,为了一个女人闹得声名狼藉,权势尽失。
他不愿意直面一切,只能选择自欺欺人。
左右,还有泱泱的计划没实施。
陶潜端起杯中酒一饮而尽,他眼里爬上狠劲:“苏倾玥,是你逼我的。既然正妻之位你不屑于,那你便终身为妾,用你的嫁妆养着北安侯府,被你所瞧不起的人狠狠压一头!”
陶府的乔迁宴,男女宾客分席。
用屏风隔开的一屏之隔,女眷们言笑晏晏,把酒言欢。
卫泱泱身子刚小产完,一连两日拖着身子四处奔走,她忍着小腹不适,脸上赔着笑试图融进这格格不入的圈子里。
可在场的女眷们,却无一人对她笑脸相迎。
在这讲究尊卑的古代社会,卫泱泱虽得当今圣上亲自赐婚,以平妻身份嫁入北安侯府,可到底是妾,与正妻有着天壤之别。
在座的夫人贵女们,多数出身名门,家世不低。
她们自幼便被家族举全族之力用心培养,为的便是让她们日后嫁入夫家,能执掌中馈,稳坐高门夫人的位置,让夫家对她们以礼相待,不敢做出那等宠妾灭妻之事。
自然而然,她们待卫泱泱这个妾室,是不待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