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在空中发出一阵低沉的尖鸣声,随后便是刀剑刺入肉体中的沉闷声,再者便是薛远死不瞑目的眼神。
薛远已死,谢危眼角的那一抹红褪去。他招手让进入养心殿的士兵都出去,随后便和燕临一起来到了沈琅的榻前。
看着床榻上仍旧闭着眼睛的沈琅,谢危微微一笑:“陛下?好戏都结束了,您再不上场,那可真就是结尾了。”
此时谢危说话的声音与之前完全不一样,现在他仿佛就是地狱的恶鬼在沈琅的耳边低吟。
刚才养心殿内发生的所有事,他虽然没睁眼,但通过耳朵听也听明白了整个过程。
在谢危询问他上不上场时,沈琅假笑的睁开眼:“谢爱卿真不愧是朕的左膀右臂啊!这次是救了朕一条命啊!”
沈琅打着哈哈想把刚才的事遮掩过去,可惜谢危并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笑着问道。
“陛下,是两条命。这两条命么......臣就不用您还了,做为交换么......外面那些兵,以及他们的家属就都归谢某可好?”
说到最后谢危已经不想再和沈琅虚与委蛇了,他直接摊牌和沈琅报名想要那些兵。
眼下沈琅是骑虎难下,若是不给,那自己现在小命难保,到时候沈家的皇位也会易主。
所以,再三思考下,沈琅同意了用门外的那些兵做为交换。
并且还和谢危立下了字据,盖上了章。
当然,做为附加的条件,金陵以南,原来平南王的地盘以后全归谢危。
这次沈琅就相当于变相的割地求和。
也因为谢危的附加条件,他也明白了金陵早就是谢危的地盘,所谓的平南王也是假的!
不情不愿的签下了一堆不平等条约的沈琅只能咬着牙接受了。
苏挽筝本来还想直接控制他,谢危却阻止了她这样做。
原因是他觉得这样才能让沈琅更加的感同身受一些,以沈琅现在的心思,估计再这么气下去,他马上就得归西了。
临走要离开养心殿时,沈琅问了谢危:“当年的平南王如此强大,你不过寄人篱下的质子又是如何能杀得了他?”
关于沈琅的这个问题,挽筝回答了他:“因为——我。”
说罢,苏挽筝笑着幻化出了自己的本来样貌。
不同于常人的发色和瞳孔,以及身上那一身一看就不是凡间该有的衣衫,和头顶上奇特的发饰。
沈琅自嘲道:“原来如此,当年钦天监说的话是真的,若是那时的我信了钦天监的话,那今日便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沈琅这话并不没有根据,那时的他当上太子没几年,年纪尚轻,对于钦天监所说的鬼神一事从来都不曾关注过。
而且,苏挽筝降生那年天降异象,平南王有所察觉,他们钦天监也有。
可惜,那时候他的父皇没有放在心上,只以为这是无稽之谈,便算了。
等他当上太子时,也有人来与他说过金陵以南有异象,得之可助他成事。
那时的他也是学着自己父皇的模样将那进言的术士打了一顿,拖了出去,自这件事后便再也没有术士一类的门客上前来过。
想来就是那时谢危遇到了她吧?
谢危的运气未免太好了些!沈琅看着不远处的苏挽筝心中这么想着。
也许是他的目光太过强烈,所以谢危觉得很碍眼,直接走上前去挡住了他的视线,然后拉起挽筝的手道。
“夫人,京城事了,我们可以回金陵了。这么多年没回去麒麟估计都快想死你了。”
边说着,谢危还边拉着苏挽筝往门外走。
走出门外后,挽筝变回了自己谢夫人的样子。
至于养心殿里的沈琅会有什么想法?那无非就是不甘,从小什么东西都有人捧到他的面前任他选。
现在这么大一个宝贝丢了,心里肯定难受啊。
所以,他看挽筝的眼里是当初金陵时,与平南王那些人一样的眼神——贪婪。
一般来说,用这种眼神看着挽筝的,除了已经死了的,那就是快要死的。
沈琅就是属于后一种。
如今的沈家已经是强弩之末,谢危也不想去扶贫,所以还不如回去金陵过他们的安生日子。
至于燕家,那自然也是去金陵当他们的土皇帝正好。
不用时时刻刻提防皇帝的猜忌,明明为这个国家出了最大的力,做了最多的事,最后还要被卸磨杀驴。
这样的日子燕临觉得自己是受够了,所以离开京城更好。
当然,离开之前他也要将他喜欢的人一起带走。
至于沈家皇位没人继承该怎么办?那当然是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过好当下的日子最重要!
根据谢危的推测,沈氏王朝大概还能再坚持十年,所以这十年的时间也足够燕临成长了。
因此,谢危带着军队和自己这一脉的人全部离开到了金陵后便开始抓燕临学习。
当然,学习还是得带上一个人——苏挽筝。
苏挽筝觉得自己这个脑袋不够用,本来以为谢危对皇位没想法,但没想到他居然是想把对面耗死再上位!
她真的没想到谢危居然是个隐藏的老六。之前看到的都是假象。。。。
再想起自家刚来这个世界时候蠢样,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当时居然还信了!太尴尬了(??益?)耻辱,简直是耻辱……
苏挽筝双手抱着头额头低着桌面,不知道该怎么说曾经的自己。
她的这一举动也让一旁的谢危看笑了,他放下手中的书卷有些好笑的看着挽筝。
谢危:“是想起当初的自己了?觉得自己傻?”
苏挽筝:“你别说了,再说我们断交算了。”
谢危摇摇头:“我也觉得当初的自己挺傻的,竟然会想出那样的理由去接近你。现在再回头看我也觉得自己那时候的小伎俩不堪入目。”
苏挽筝探出头:“嗯?那时候我没什么见识,被你骗很正常,现在可不会了。”
说罢,挽筝还特别硬气的哼了一声惹得一旁的谢危有些好笑的咳嗽了两声。
这一声咳嗽可让苏挽筝有些破防了,她坐直身子不服气打开看着谢危:“怎么?不信?“
“经过你这么多年的指导,一个人什么心思我还是能猜出来的。所以,你现在可是很难骗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