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四下张望,却没有看见烈雀宗的其他成员。
“你记得我。”少年面上神态略微动容,乌黑的睫羽扇了扇,“今天他们没出来。”
“嗯。”不是宗门之间的无聊会晤就行,沈迹不欲停留,果断转身离开。
哪知盛千愿很着急的大喊:“等等!”
几乎是一种请求的卑微语气,他拽住她的袖子,“沈迹,我们谈谈怎么样?”
少女的眉宇间显出不易察觉的不虞,为的是他这冒犯的举动。
沈迹转了转手腕,袖角如水般轻易从他手中抽离,“我没忘记你那天的警告。”
这人露面很是莫名其妙,说的话也是。
何况他那天突兀的把她拉入幻境,沈迹早已把他列入危险人物的名单中。
哪怕这张脸与她朝夕相处的同期有着七分相似。
没想到她拒绝的速度如此之快,盛千愿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僵硬,很快又找出了新的说辞,“那个不重要,我想和你说的事情,和盛玺有关。”
“盛玺?”沈迹挑眉,那就更没谈话的必要了,她抱着臂懒散道:“他的事情轮不到外人来告知我吧?”
“我不是外人,我是他的…堂兄,堂弟。”少年说话时语无伦次,语序颠三倒四。
沈迹越听越没耐心。
直到他说出重点,“难道你一点都不好奇吗?”
“盛玺究竟是什么,他的味觉,他那副世故又天真的性格,你们是同期,真的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吗?”
盛千愿忽然开始质问她,他粗暴的撕开了他们默契的维存。
少年说话时尾调微微颤抖,听起来有点濒临破碎的意味。
“他是谁,根本不重要。”沈迹停了脚步,确保对方能听见她所说的一字一句。
她上扬的眼尾透出显而易见的疏离,“你也是,我不会因为你和他的关系或者相貌就爱屋及乌。”
“至于你说的其他,我更没空在意。”
很快,沈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再也看不见。
盛千愿愣愣地站在原地,他觉得自己讲得很清楚了,为什么沈迹还是油盐不进?
她肯定是误会了什么。
他只能无助的重复那一套枯燥的说辞:“我不是来挑拨离间的…”
这么想着,盛千愿抬脚欲追,他想解释清楚,忽然觉得背后凉嗖嗖的。
一柄锋利的匕首落在他足前半寸。
“谁?”盛千愿警戒地抬眸。
那人应声,从暗处缓步走出,衣袂飘动。
“不是挑拨离间,难道你还想加入我们?”
盛玺微微俯身,毫不意外的看见盛千愿流露出被抓包的神情,无措至极。
“哦,你全都听见了?”盛千愿挺直脊背,神色骄矜,方才破碎可怜的神情早已无影无踪,叫旁人疑心是看错了。
他挑衅般扬起下巴,大言不惭:“你的同期我也要。”
盛玺唇边挂着玩味的笑,“你做梦。”
然而对面的语气悠哉悠哉,肆无忌惮,“你要是不让给我,我就告诉他们,那天的河神是怎么被你虐杀的。”
“好多碎片啊,场面够血腥,璇目宗的那个女修应该吓惨了。”盛千愿感慨着闭上眼睛,喋喋不休的重新构建案发现场。
盛玺方才略带笑意的眼眸一点一点泯灭,恍若一盏耗尽了灯芯的油灯。
他定定地看着那张脸,平静的注视中暗藏锋芒。
不知何时,方才万人空巷的场景早已退却,狭小的巷中唯余他们二人。
两个少年对视时,周身俱是死一般的寂静,空气和时间都不再流动。
半晌,盛玺低低的笑出声来。
他睁着一双黑亮的丹凤眼,明媚又开朗,尖尖的虎牙冒了出来,“好啊。”
“你大可以试试。”
少年纤长的中指竖起,“不属于你的东西,你一辈子也抢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