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某来已有月余,对朔方大师十分仰慕,不想到现在都未曾见到。“
”来日方长,二位都是我寨子的大贵人,总有见面的机会,不急,不急。“
”折煞我也,担不起贵人二字,某家再敬大当家一杯。请。“
秦思安几人跪在地上,匍匐俯首,身体僵直,动也不动,生怕稍有不慎,惹来杀身之祸.
忽然秦思安感觉仿佛有道视线在注视着她,她将头又压低了些,汗毛耸立,手心冒汗,”你,抬头。“,一个怪里怪气,带着不知哪个地方浓重口音的声音响起,是那个二当家。
半响,秦思安旁边押着她的歹徒,见她没有反应,当即踢了她一脚,”二当家喊你,装什么死人!“
宋掌柜和李管事忙扶了一把被踢的半趴的秦思安,刚才他们几人都垂着头,混没注意是喊秦思安.
秦思安面色惨白,缓慢抬头看了一眼,便迅速低头,只一眼她就那人猥琐的眼光灼的犯呕。
“嘿嘿......”那人笑得猥琐,抬腿就往秦思安处走去,旁边的人哈哈大笑,丝毫不在意秦思安越来越惨白的脸。
那人每走一步,宋掌柜的心就揪上几分,内心恐惧与愤怒交加,他转头看了眼从进来就一直镇定的秦思安,心中说不出的怜惜与敬佩,忽然他猛的咬牙,一把将秦思安抱在怀里,一边”嗒嗒嗒“用力磕头,不一会便染红了地上的泥土,“求求各位老爷,各位好汉,大慈大悲,饶了她,她年纪还小..不懂事......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宋掌柜.......”秦思安双目通红,想要去阻止,但是自己一直被宋掌柜按在怀里,无法动脱,只能看着地上泥土中混杂的鲜血,越来越红,泪水终是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洒。
祈求有何用?这帮人手上早已惹上那么多人命,心中若真存有一丁点善念,那日船上也不会死这么多人。只是宋掌柜,你这份恩情,我却欠下了。
“老东西,滚开”那站在三人后面的大汉,一脚踹翻了宋掌柜,连着秦思安都被带了出去。
“够了。”秦思安微直起身,将宋掌柜身子扶起,轻轻拍了拍他手,看着他头发散乱,血污一片的前额,不禁眼中黑潮暗涌。
二当家原本握住刀柄的手,松了下来,莫不是刚才后面大汉狠狠踹了一脚,二人身形不稳趴地,估计此时宋掌柜早已身首异处。
“哼,算你好运。”他松了刀柄,便要伸手去抓秦思安,宋掌柜连忙想站起,却被旁边李管家死死拽住。刚才二当家想要拔刀,他可是看的真切,不管这秦思安如何,但是他跟宋掌柜多年的交情,实在不忍心看他去死。眼看拿手就要抓住秦思安,忽然斜刺里多出一只手,拉住了秦思安,猛的一带,秦思安踉踉跄跄,便斜斜的撞到一个人怀里。
“哟,莫不是二当家也看上了这个孩子?”懒懒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调笑,一丝兴味。
秦思安不动声色的收了收袖口,抬头,才将这人看的真切,是那个军师,这人眉眼细细的,眉毛很淡很稀疏,相貌十分普通,属于看了好几遍都不认得的那种,却偏偏装出一副风流公子样,羽扇纶巾,好是另类。
“可是......”那军师眯着眼,语气中仿佛有些懊恼,“我早早就看上这个孩子了,二当家不会是想要夺人所爱吧?那可如何是好............”。
二当家的脸憋成了青绿色,“你——”这个该死的,若不是大哥说他还有用处,他早就一刀宰了他。
“二弟,既然慕军师早早看上,你就不要强人所难了,回头大哥给你抓个几十个,让你玩个够怎么样?”大当家笑意盈盈,当起了和事佬,什么早早,就是他二弟相信,他都不信。但是此时面子总是要给,不过过几天.........他心中早已给慕军师定了死刑,面色却不露声色。
“今日倒是才知,原来军师也好这口儿,哼——”二当家嘲讽的看了慕军师一阵,便回了座。
在场的歹徒们都笑了,显然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慕军师低头看了看,刚刚自己虎口夺食,得来了小猎物。只见她身体还有些颤抖,尤其是那愤怒恐惧却又不敢反抗的模样,俨然取悦了他,“带我房里。”
几名大汉走过来,推了推秦思安,她冷冷道,“别碰我,我自己会走。”
”呦,还挺倔,哈哈——“身后一声过后,又响起了一阵笑声。
随着夜宴的喧嚣声渐渐听不见,秦思安也被送到了一间房间里,想来,这便是那慕军师的房间。
怎么办?虽然手脚并未束缚,但是靠武力却也行不通,秦思安四下打量,在房内细细翻找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门才被推开,那军师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说些什么,末了还冲着送他回来的大汉嘿嘿道谢,才醉醺醺的进了屋,关了房门。
想来是晚宴结束了,也不知宋掌柜他们怎么样.秦思安的心随着他的关门声,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他晃晃的挪到桌前,拿起桌上的茶壶便要倒水,做的好!秦思安心中一喜,操起袖中的细针,便朝背对着她的军师扎去。这细针是她之前藏在袖中的,自从上次被掳,她就暗暗留了心眼。
忽然那人猛一转身,秦思安一个躲闪不及,右手被扣,直接被从正面拦腰抱住,她狠狠的跺了一脚,对方“嘶”的一声,吃痛却并没有放开手臂,她想张嘴去咬,却不想对方将她猛的一翻转,变成从后面抱住了她,
“放开——”她话还没说完,便被捂住了嘴。
“嘘——”那人一身酒气,声音有些低沉,“小丫头,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吗?”
“你也不想维持这个姿势吧?那这样,你保证不说话,我就放手。”见秦思安没有说话,他复又说道。
待秦思安点了头,他才放了手,继续倒水。
三杯下肚,他才舒服的叹息一声。秦思安看着他明亮的眼睛,哪里还有一丝醉意?
“你是谁?是前来围剿的朝廷官员,还是临时反水的贼人同伙?”
“你不知道我是谁,刚才便信了我?”慕军师挑了挑眉。
“信又怎样,不信又怎样。”秦思安面容平静。
“夜袭坪里县是你的主意?”秦思安忽然低头问道。
“是,但也不是.”慕军师停下翻找二当家尸体的动作。
“同样都是刽子手,没区别.”秦思安冷冷嘲笑。
慕军师沉默了下来,就在秦思安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时,他那低低的声音缓缓传来,“如果我不这么做,当时死的远远比你看到的要多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