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叔叔,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凌天看到江大柱脸色惨白,瞳孔猛地放大。
“我没事……”江大柱盯着凌天的眼睛,“你是……从哪里知道《剑仙九流》的?”
凌天指了指墙角,“我是在角落里的废书堆里看到的。”
江大柱沉默了好一会儿,缓缓开口,“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人记得《剑仙九流》……”
凌天敏锐地捕捉到,江大柱在说到“剑仙九流”四个字时,黯淡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枯树皮一般的脸庞都有了一丝血气,整个人像是突然年轻十多岁。
他从那些被岁月磨平的脸部线条上,一窥江大柱年轻时的意气风发,气宇轩昂,绝不是像现在这样暮气沉沉的黄昏老人。
“江叔叔……以前难道是宗门弟子吗?”凌天想起《剑仙九流》的技能介绍,不由地往这方面推测。
江大柱苦笑一声,脸色重归以往,像是一个坐在田埂上抽烟的老农民。
“小天,你也太高看江叔叔我了,我只是一个农民,只是机缘巧合下遇到了一个人。”
“一个人?”凌天一怔。
“那天,我在田间劳作,天空忽然黑压压一片,电闪雷鸣,我扛起锄头就往山上跑。”
“没等我走几步路,雨就下了,大雨倾盆,上山的路变得泥泞难行,我脚下一滑,从山坡上摔了下去。”
“然后,你就遇到了他。”凌天小声说。
江大柱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没错,我当时整个人天旋地转,滚到了山脚下。当我清醒后,就遇见了他。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人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下坠的我。”
“他当时浑身是血,满身是伤,整个人已经昏过去了。我背着他回到家,找来二娘给他疗伤。”
“等他醒来后,他告诉我,他叫东方景行,是一名从东边王朝来的天剑宗弟子。”
“我没读过多少书,一辈子连龙陵县也没出去过,听不懂他的话。”讲到这里,江大柱笑了笑,仿佛回到跟东方景行交谈的时候,眼神迷离。
“他就跟我解释,从龙陵县往东走,跨过大海,翻过大山,有一个古老的王朝,它是整个武道界的发源之地,那里有很多很多宗门,他的宗门叫天剑宗,是一个很有名的剑法宗门。”
“那他的伤好了吗?”凌天已经完全沉浸到了江大柱讲述的往事里,不禁为东方景行的伤势捏把汗。
“好了,二娘的医术高超,他在床上养了一个月的伤,终于可以下床了。”
“在他养伤时,他给我讲了很多他的事。”江大柱继续述说着,“他一家人被仇人追杀,四处围堵,不得已,他带着结发妻子躲到了森林深处,结果不幸遭遇了妖兽。”
“妻子被妖兽撕成了两半,尸骨无存,他死里逃生,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才爬到了这里。”
凌天看到江大柱的脸越来越阴沉,说话的嗓音带着哭腔,眼角噙着泪珠,也许是同情挚友的血泪往事,也许是把自己代入到了东方景行中。
但他从未见过一个这样悲伤的黄昏老人。一个经过了岁月洗礼,尝尽了酸甜苦辣,看遍了世间百态的老人,到底还有什么能让他落泪呢?
“……”凌天欲言又止,他不想打断这流水般的讲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