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阿尔卑斯山滑雪,是江舟对闺蜜小楠楠吹过的牛。可惜,行程过于复杂,而且江太太有选择困难症,在瑞士、法国、德国的滑雪场图片面前犯了难,看不出哪个更好。
不擅长做行程计划的江太太,很擅长简化行程。不去瑞士,嫌荒郊野岭,没意思。不去德国,嫌街上不热闹,没年味儿。
虽然江太太对着女儿讲了五六条法国的好处,但是江舟心里很清楚,妈妈选择法国的理由只有“购物”这一条。
既然已经开始简化行程了,不如多简化一点。江舟最终没有去成阿尔卑斯山的滑雪场,因为妈妈出发前说“托运雪具太贵了,划不来,去了法国再买新的”,可是到了法国妈妈又说“家里有好几套雪具,不能再买了,而且回国时扔掉的话很浪费”。
舍不得托运雪具的妈妈,舍得住巴黎香榭丽大街上最奢华的雅典娜广场酒店。
家里有雪具就不会再买雪具的妈妈,明知道家里的衣帽间已经快爆仓了,明知道梳妆台和浴室已经毫无空隙了,仍旧孜孜不倦的买衣服、买包、买鞋、买围巾、买化妆品、买首饰……
感觉应该给女儿也买一些时,海韵会说“你还要长个子,不用穿这么好的衣服”,于是小舟就收获了一堆化妆品试用装。
感觉应该给老公也买一些时,海韵会说“你爸爸身边女人太多,他最好别穿得太考究”,于是江宁就收获了一条叫不上牌子来的皮带。
除夕那天早晨,江宁赶来巴黎和妻女会合。听说小舟这些天没出过巴黎,听说小舟这些天干得都是拎包的体力活,听说太太已经彻底放弃了去滑雪场的计划,毫无办法。
小舟希望爸爸能批评妈妈几句,却只听见爸爸笑嘻嘻的夸妈妈新买的东西们很好看。
小舟希望爸爸能带自己去趟阿尔卑斯山,爸爸却每天忙着当第二位拎袋子的壮丁,无暇响应。
大年初六,在机场排队托运行李时,江宁捏了捏小舟气鼓鼓的脸,慷慨许诺:“等回北京了,爸爸带你去昌平的滑雪场!昌平的好,比阿尔卑斯山的好!”
小舟虽然心眼子不怎么多,但是好歹能识别出阿尔卑斯山和昌平军都山的区别,噘着嘴抗议:“都去多少次昌平了!我才不去呢!”
江宁看看太太,多少带些埋怨的眼神:“以后你少给孩子许愿。”
江太太不以为然:“明明你自己也懒得往阿尔卑斯山跑!”
毫无悬念,江太太4个最大号行李箱的战利品需要补托运的费用。江宁刷POS机的时候,倒是不心疼托运费,只是有点担心海关会把太太误判成走私犯。
最终,江宁不得不佩服!每个品类的东西,江太太都极为精细的算好了总金额,样样踩着补关税的红线,却样样刚好不用补!
甚至没有一个清单,或者账目表。江太太仅凭脑子,就能分门别类的控制好总金额,而且脑子里内置人民币和欧元的自动换算工具。
看着在海关工作人员面前气定神闲的精明太太,江宁感觉自己家理应由太太管钱。这不是窝囊,也与家庭地位无关,仅仅是太太和自己的天命所归!
全家3口人,一共带着6只巨大行李箱。江舟认为应该每人托两个,这是道极其简单的数学题。事实却是,江舟要一个人和4只巨大行李箱周旋,因为妈妈要挽着爸爸的胳膊。
艰难的和4只巨大行李箱纠缠在爸妈身后,江舟脑子里忽然间浮现出一个人影。
这个人影很抽象,没有样貌和名字,对应不上现实生活中的任何人,江舟心里忽然间有点奇奇怪怪的感觉。
没有考虑过谈恋爱的事情,江舟却清晰的知道,这种感觉对应着“谈恋爱”这个词汇,在心里偷偷给自己开窍:<如果我谈恋爱了,是不是就可以像妈妈一样为所欲为?如果是的话,那谈恋爱挺好啊!>
仰在飞机头等舱舒适的座椅里,江舟闭着眼睛,努力的具象化着脑子里的人影,想窥探一下自己要和一个什么样的人谈恋爱。可惜,苦思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