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窗外的鸟儿欢唱着悦耳的晨曲,徐徐微风从半开的窗口吹进来,带花边的乳白色提花麻纱窗帘很惬意地轻轻摇曳着。阳光悄悄漫过窗帘,轻轻洒落在宛可儿的脸上。
红鹦子“嘎!”地一声长鸣,从窗外的千年玫瑰树上飞落在她的枕边,见她仍呆呆地睡着,就凑近她耳边,学着她爸爸的口气叫起来,“嗨~,赖床的小懒猪,快起来,快起来吧!”
宛可儿睡眼惺松,翻过身去,懒洋洋地说:“哎呀,爸!你让我多睡一会儿嘛,暑假作业早就做完了。”她有些不悦地嘀咕自语:“老爸也真是的,这是暑假,干嘛把我管得这么严呀?我就是不起床。”
“起床,起床!”红鹦子看她嘴唇微动,知道她在心里嘀咕,又学着她爸爸的声音大声叫喊。
宛可儿听之不理,依然闭着双眼,口中喃喃地嚷着:“哎呀,老爸,你真烦!我只想多睡一小会儿,不用那么夸张的大喊大叫吧?尊敬的宛学文老师,请你斯文点,可以吗?”
“可儿,可儿啊!”此时从客厅传来她爸爸的声音:“快起床,快点出来吃早饭。”
宛可儿一听,刚才叫她的不是爸爸。于是转过头来睁眼一看,红鹦子扬头挺胸正颇为得意地站立她枕边,仍在扮演模仿秀,学着她爸爸的声音继续说:“可儿乖,可儿真乖!”
“哼!”她抿抿嘴,瞪了它一眼,没好气地冲它直嚷嚷:“哈啊,原来是跟屁虫!你居然模仿我老爸的声音喊我。讨厌,你真讨厌!”
红鹦子“咯咯咯”地笑两声,又学着她的声音回敬她:“讨厌,讨厌,你真讨厌!”然后它趁着晨风撩起窗帘,双翅一拍,从窗口飞向千年玫瑰树。宛可儿望着它的身影笑了笑,直冲它说:“飞呀,快飞呀,赶快飞走,不回来我最高兴啦。”话落须臾,她翻身下床,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后才走进客厅吃早饭。
“哇哈啊,久违的油条!爸,你常说炸油条含铅,对身体有害,不让我吃。今天是哪扇窗户给打开了?”话落,她端起杯子,喝了两口牛奶,从盘子里拿一根油条,大大咬了一口,“嗯,酥酥的油条真好吃。诶!......”她忽然想起有件事还没给爸爸和哥哥讲哪。于是弯眉一笑:“爸,爸爸,哥哥!我和几个同学约好一起去王睿同学家耍三天的。他家就住在城郊南塔山下面的花魁村,距城不远。那里百花争妍斗艳,我们可以赏花,还可以爬上山到南塔上面去玩耍呢。”
宛学文一听,心里就有些不乐意,于是对她说:“可儿呀,大热天到同学家玩耍很不方便的,你知道吗?那地方离家远,路偏僻,女孩子最好不要到那些地方去。”
一听这话,宛可儿心里很是着急,嘴唇微翘,侧过头去,求助的目光落在哥哥的身上。
宛子生会意地一笑:“爸,你说路偏僻?老爸呀,你成天就是两头忙。一头忙着打理家务事或是去菜市场转,一头在学校的教室里在敎研组里忙。所以你不知道远近闻名的花魁村是桑城最火爆的旅游景点,修建的公路直达村镇。现在去那里赏花买花、爬山玩耍的人比以前更多啦。再说了,从我家到南塔山下的花魁村也不过十多里路,妹妹也不是一个人去。老爸呀,你就让她和几个同学一起出去玩玩,不用担心的。爸爸,你也应该出去多走走看看嘛,一天到晚三点一线,除了学校和菜市场,就是家。”
“爸爸,哥哥说得没错啦,从今往后,我和哥哥多做点家务,你就有时间带我和哥哥一起出去游玩了。”宛可儿说,歪着小脑袋,望着他,呆萌一笑。
宛学文听兄妹俩这么一说,沉默须臾才说:“可儿,你去吧,不可玩得太累,要注意安全。尤其是这酷暑天气,很容易中暑,可不是闹着好玩的。”
宛可儿把碗筷一放,双手一下子抱住他的双肩,小脑袋一偏,笑眼儿弯弯地嚷着:“爸,爸爸,好爸爸,爱你哦!”接着,她在父亲的脸上甜甜地亲了一下。
宛子生笑嘻嘻地看着她:“哈啊,我家的小甜心还真是甜腻可爱呢。”
“宛可儿,可儿在家吗?”
“爸,映小红他们来啦,我走喽。”
宛可儿满心欢喜,嘴里哼唱着流行歌,回到卧室里把早已准备好的小背包往肩上一挎,飞也似的跑出了家门。“爸爸,哥哥,再见!”
“宛叔叔、子生哥哥再见!”红鹦子赶紧表现,然后“呼”地飞过来,乖乖地呆在她肩上。
几个同学望向它,相视一笑,跟它一起愉快地告别后,脆生生地笑着,说着,离开了玫瑰园。
八月,正值三伏酷暑天。火辣辣的阳光直扑大地,贪婪地吮吸地母之乳,使不少农田早已干涸裂缝。为了少晒太阳,他们沿着玫瑰园后面那条小径,穿过山丘上的桑树林,绕着那弯弯曲曲的小路走。
一路上,他们时儿蹦蹦跳跳,吵吵嚷嚷;时儿模仿电视里的小品笑闹一会儿;甚至看见路上自己那被扭曲的身影,也会开心地大笑一阵子。那乐陶陶的气氛感染着周围的一切,连小路两旁的小草野花上那晶莹的露珠也跟着凑趣儿,纷纷滚落下来,落在地上浸润着小路。或滚落到他们的脚背上调皮地划过,钻进鞋子里,走起路来吱吱作响,脚上就像穿了一双会音乐伴奏的魔音鞋。
他们太高兴了,就像一只只快乐的小鸟在湛蓝天空自由自在地飞翔。有时候,红鹦子也少不了跟着逗趣。它要么追着大家飞一阵子,要么圆瞪双眼,伸长颈脖,故意挑逗起王睿跟它较劲儿地玩闹一会儿,要么摸仿芭蕾舞,昂首挺胸,单腿直立,展翅旋转一圈。它要么就展开双翅,在同学们的头顶上以子弹射程之速穿梭飞跃。他们那天真活泼的欢声笑语像风儿一样,轻轻拂过那一片片红红绿绿的花草地;轻轻拂过山丘上那一片片翠翠绿绿的桑林地;又轻轻拂过那小河潺潺的流水。
他们那清脆的欢声笑语,又像飞翔的鸟儿,飞越山野,冲向蓝天白云间。渐渐地,玫瑰园就看不见了。还有那一片片桑林地,一块块稻田和一块块红薯地,都被远远甩在了他们的身后。
不知不觉,他们来到了南山下的花魁村王睿同学家。
热情好客的好朋友王睿和他的爸爸妈妈,一家三人早已在路口等候多时了。
“哎哟!热坏了吧,快进屋去喝碗凉茶。”柳姨爽朗的说话声含笑,顺手将宛可儿肩上的小背包取下来,“老王,小睿,快把同学们的背包都取下来吧。”
接着,她给同学们每人喝了一碗凉茶,又赶紧去厨房端来热水,让几个同学洗洗脸,擦擦汗。
“唉,这三伏天可真要把人烤焦喽!”柳姨大声垮气地说,从屋里拿出四把棕叶扇和一杯水,又是爽朗一笑说:“同学们,快拿着扇一扇,总比没有好。小鹦鹉,你飞下来喝水吧。”
柳姨快人快语,做事手脚麻利,宛可儿和几个同学都倍感亲切。
“柳姨王叔叔好!”宛可儿甜甜地叫了一声,笑眯眯地接过扇子,“我们给你添麻烦了,谢谢哦。”
“就是啊,谢谢叔叔阿姨的热情接待!”映小红和几个同学灿烂一笑。
红鹦子毫不示弱,争着表现自己。它站在宛可儿肩上,展开右边的小翅膀,一边轻轻搧动,一边叫着:“柳姨好、王叔叔好!谢谢热情款待!”
没想到这只小鹦鹉居然能说出向人问好的一长串话来,柳姨和王叔叔都吃惊地望着它。几个同学看他俩一副瞪目结舌的样子,都开心地笑了。
“老爸,老妈!”王睿说:“红鹦子会掷铅球、叼手巾,还会学你的声音重复你说的话呢。可是,我家小黑狗逗比什么都不会。”
“呃!”柳姨走到宛可儿身旁,伸手轻轻抚摸着红鹦子身上的羽毛,爽朗一笑说:“你有名字,会玩游戏,会说这么多人话,还长着一身好看的羽毛,真乖真聪明。小鹦鹉,你真讨人喜爱。”
“谢谢柳姨夸赞,谢谢柳姨夸赞,柳姨百岁。”红鹦子叫着,双翅一展,飞上柳姨的肩头。
“哈啊,哈哈~!”柳姨侧头看它一眼,“小鹦鹉啊,你的小红嘴好甜,太逗人爱了。”
宛可儿有些得意地瞥它一眼,冲它一笑:“小东西,你到哪都不忘卖萌,好讨厌哦。”
晚饭后,大家一起来到小院旁边的老黃葛树下乘凉。
宛可儿、映小红和吴媚趴在盘根错节裸露在外的树根上,顾正军和王睿坐在离地面最近的树杈上。
此时,月亮已悄然驻足树梢,皎洁的月光泻满了整个小院。一阵阵晚风吹来,树上的叶片儿在枝头潇洒地摇曳,发出沙沙微响,就像在演奏一曲清辉弄影的农家小夜曲。
“哦,对了,王叔叔,这里是花魁村,好霸气的村名。”
“诶,王叔叔呀,你们的村名是比赛种花夺魁才得名的吗?我家住县城北街的老宅院,有一颗千年老玫瑰树,所以才叫玫瑰园的。”
“村里姓花的人多,所以叫花魁村吧。”
王叔叔轻轻摇着蒲扇纳凉,乐呵呵地笑了笑,对他们说:“为什么叫花魁村?想知道吗?村名的由来是有故事的,你们想不想听呀?”
“有故事,真的吗?我们都想听。”五人齐声回答,一双双欣喜的眼睛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