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走着,很快就拐过弯,来到了树桥旁。
他们站在这里往下看去,顿觉双眼呆滞,浑身阵阵颤栗,过了好一阵子,才说出话来。
“哇啊,这就是树桥吗?”
“巨树上面藤蔓缠绕,长滿了青苔,橫跨深涧之上,是千年老树桥吧?”
“我看一眼就头晕眼花啦。”
“不用说,肯定很难走。”
“红鹦子,桥对面那茫茫黑雾中隐隐出现的东西是蛇皮墙吗?”
“对呀。”
“围墙四周黑雾缠绕,模糊的轮廓是山?还是城堡呢?”
“不清楚,不清楚。”
“可是秘道墙上长方形凹槽里的图标,明明只有三个岔道口哪。”
“就是啊,怎么会钻出树桥和蛇皮墙呢?”
“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红鹦子,你干脆改名叫‘不知道’吧。”
“算了,别难为它。唉,谁也不知道前面还有多少危险等着我们。”
“顾正军,我也是这么想的。”
“顾班长,我们干脆往回走吧。”
“往回走?吴媚,你忘了吗?秘道的来路被巨石堵住了,没有退路的。所以再难也只能往前走。”王睿说,侧头看她一眼。
此刻,宛可儿就站在桥头。
她沉吟不语,抬眼远眺,对面黑雾缭绕,看不清究竟是诡异的山,还是诡异的墙。心里陡然一沉,几年前她和同学们在‘别进洞’里亲历斗妖的情景就不断的在她脑海中闪现。她定定神,细看树桥,整座桥体完全被长满厚实的墨绿青苔和横生竖长的枝叶与野藤蔓裹缠住,几乎见不到树桥上本身的树皮了。“这样的桥能走吗?”她不由地微微低头往下一看,树桥下面,沟壑万丈,深涧里溪水蜿蜒,奔流不息,还不时地听见鸟兽和鸣声,就想起昨晚梦中悬浮山下的深渊。然后又从深涧下面看上来,总感觉跟她梦中的景象几乎一样。“咦!”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心里骤然掠过:“缠绕在树桥上的藤蔓,是不是人脸双翼九尾美蛇妖幻化而变的?要不然就是千年老树精变化的?”可是她又想:“映小红说得对,图标上明明没有树桥,也没有蛇皮墙的。可是秘道怎么会半路中断杀出这两个拦路虎呢?”
吴媚挽着她的手臂,瞪眼四望,禁不住浑身一阵颤栗。侧头看了她一眼,“可儿!”见她不吭声,轻轻碰一下她的头,“我们不要过树桥,另想出路回家,好不好?你看嘛,对面模模糊糊的蛇皮墙,觉得怪怪的。还有哪,桥下深涧不见底,看上一眼,浑身就起鸡皮疙瘩,吓出一头冷汗啊。”
宛可儿的思绪被她打断,不知如何回答,吱吱唔唔地点点头:“哦,我,我也是一样呢。”
“就是啊,看着对面黑雾里的什么黑墙,听着深涧下湍激的流水声、鸟鸣声,还有野兽偶尔发出的怪叫声,加上吹来凉气浸身的阵阵山风,就心慌发怵呢。”映小红一口气把心里的话都说了,愁容滿面,望向前方。
“嘿嘿!”王睿连笑了两声说:“管它什么声。在电影里看别人过树桥,挺好玩的呢。顾正军,你说是不是?”他左看一眼右看一眼,见没人搭理他,又说:“喂,你们一个个别苦着脸,我过去侦察一下,你们随后来,好不好啊?”
顾正军同样少不了被所经历过的种种恐怖与眼前如此迭生的险象所困扰。他迟疑着,不知如何是好。
“过树桥,过树桥!”红鹦子见他犹豫不定,连忙叫喊几声。
宛可儿愣了愣,扭头瞥它一眼,有些不悦地冲它说:“过树桥?要怎么过去?你托我们过去吗?”
“可儿胆小鬼,可儿胆小鬼!”红鹦子回敬她。
吴媚瞪了它一眼,没好气地说:“你说得轻巧,吃根灯草。树桥不好走,摔下去了怎么办?我想见到明天的太阳哪。小东西,你只会卖乖,太讨厌了。”
“哦,对了,红鹦子,你是神鸟啊,立马变成大鹏鸟,托我们过树桥吧。”映小红说,期盼的眼睛看着它。
“就是。”顾正军也调侃说:“你幻化成大鹏鸟,翅膀扇两下就能飞越十万八千里。你只微微一扇,就把我们带出去了。”
“哎呀,别难为红鹦子啦。喂!你们看我吧。”王睿得意洋洋地看大家一眼,一个纵步跳上树桥,但树桥却给了他一个下马威。当他的双脚刚刚落在湿润滑溜溜的青苔上,还没来得及站稳,就滑向边缘。他急忙伸手一把抓住几根藤蔓,才没有摔落下去,却吓出了一头冷汗。他站定后,回过头望着几个同学,干巴巴地嘿嘿一笑:“刚刚滑了一下,没什么。嗨~!树桥和别的桥一样,不用怕。”说着,他屁颠屁颠地径直往前走去。
“跳跳猴,你命大。幸好被野藤蔓挡住,不然的话,就掉下深涧哪。”吴媚对他大声说,着实替他捏了一把汗。
顾正军急忙说:“王睿,桥上藤蔓缠绕,还有青苔,很溜滑的,走慢奌儿,你别吓我们。”
几个同学站在桥头,不眨眼地看着他,心里紧张得有点透不过气来。
他们提心吊胆,屏声静气,一双双眼睛追随着他那渐渐远去的身影,生怕他出事。
“一起过树桥,一起过树桥。”红鹦子大声叫喊着,双翅一拍,猛扇翅膀,呼地一下飞落到王睿的肩上。
好在树桥的橫跨度不算大,总是蹦蹦跳跳的王睿,脚踩湿滑的青苔,要提防被野藤蔓与树枝绊跤,他心里也很紧张,只好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往前挪动脚步,就这样走了近二十几分钟,才安全地走过树桥。他站在这边桥头上,高兴得跳起来直挥手,“喂~,可儿,你们快过来,走慢奌没事的。看我,好好的呢。”
四人看他在树桥上行走,有时难免一脚踩滑,或踢绊着藤蔓,受到惊吓,但并没有发现丝毫异常状况,他们那顆悬挂的心才落了下来。
顾正军在桥头边蹲下来,伸手丈量了桥面的宽度,站起来,对大家说:“树桥橫跨深涧之上,虽然看起来路不好走,让人害怕,但桥面也差不多有一米五左右宽,我们过桥时互相照顾,小心奌儿,不会有事的。”
“那,我们要马上过去吗?”宛可儿有些担心地问。
其实顾正军也是心存余悸的。听她问自己,也没有多想,就说:“王睿已经过去了,不管有没有危险,不能让他一个人在那边桥头上久等,我们五人是不能分散的,还是快些过去吧。”
听了他的话,几个人不由眉头微蹙,一时无语。过了一小会儿,他们才叽哩呱啦地议论起来。
“顾班长说得对,再难,我们也要一同去闯。”
“可儿,你也说得好,我也是这么想的呢。”
“可是万一那边真的是蛇墙阵的话,很恐怖的,我们不要过去,好不好啊?”
“蛇墙阵?是谁布的局?真是恶毒爆表啦。映小红,你想的就是我所想的,我举双手赞同。嘿!我们赶快叫王睿过来,往回走吧。”
“对呀,我们从秘道进口来的,回到进口处,再想办法出去。”
“嗯。不然的话,饿死在这里都没人知道。”
“你们都忘了吗?我们的来路被巨石堵死啦。”
“没有忘。可儿,你的咒语令一出,红玉吊坠不就送我们出去了吗?”
“可是吉诚大法师说过的,遇到险恶情况时,才能用宝物来对付。再说了,前面究竟是蛇皮墙还是蛇墙阵或许什么都不是呢?没有亲眼见到,一切都是未知数,所以不用想得这么严重,吓没了勇气。”
听了宛可儿的话,四人顿时无语。
吴媚瞟了宛可儿一眼,嘴上没说,心里却滿腹地埋怨:“蛇皮墙,恐怕有万条蛇吧?这么可怕,还嫌不够险恶吗?可儿,你就是一个呆儍宝!”
是过桥呢,还是返回秘道的进口处?四人愣着、犹豫着。
宛可儿看几个同学都不说话,稍作迟疑,就独自走上树桥,站稳后,定定神,才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去。
映小红和吴媚见她不打招呼就走了,大吃一惊,两人对望一眼,吐吐舌头,二话不说就赶紧跟着走去。顾正军看她二人走上去站稳后,才一个大飞步跨了上去。
他们相互关照,在长满厚实青苔与野藤缠绕、湿润溜滑的桥面上,一步一步十分小心的往前走去。
五人又聚在一起了。
王睿嘿嘿笑了两声说:“顾正军,树桥路不好走,我好几次滑到桥边,险些摔下去,全靠野藤蔓绊住,吓得我出了几身冷汗哪。”
“我也是的。一只脚踩滑了,吓得我向后仰倒,幸好顾正军眼尖手快将我抱住,才没有摔下去。”吴媚说,心里还怕着呢。
“就是,就是。”不知是谁调侃说:“把你吓没了,到哪里去复制一个媚宝宝给你的老爸老妈呢?”